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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之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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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情況。

    我們還不知道你們的号碼,但是我們掌握了全部情況。

    ‘一體号’絕不會落在你們手裡!試航将進行到底。

    現在不許你們再亂說亂動,而且試航将由你們親手完成。

    至于說以後……好啦,我的話說完了……” 鴉雀無聲。

    腳下的玻璃磚變得像軟棉花,我的腿也軟得像棉花。

    我身旁的她,臉上挂着慘白的苦笑和憤怒的藍火花。

    她伏在我耳邊,從牙縫裡擠出下面的話: “原來是您幹的?您‘履行了義務’?還有什麼可說的。

    ” 她的手從我手裡抽了出去,扇動着憤怒雙翅的女神頭盔已經到了前邊很遠的地方。

    我獨自一人呆呆地、默默地随着大家朝公共大廳走去。

     “這明明不是我,不是我幹的!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件事,除了這些不會說話的稿紙……”——我在内心裡無聲地、絕望地、大聲地沖她喊道。

     她隔着桌子坐在我對面,甚至沒有一次正眼看我。

    她旁邊那個人不知是誰,焦黃的秃頂。

    我聽見有人在說話(是I-330): “‘高貴’[3]?我親愛的教授,隻要從詞源學角度分析一下這個詞,就可以說明這是一種偏見,是遠古封建時代的殘餘,而我們……” 我覺得我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大家馬上就會發現的……但是,我身上的留聲機正在按照規定把每塊食物咀嚼50次。

    我把自己封閉起來了,仿佛關進古代那種不透明的房屋裡——用磚頭把門堵死,用窗簾把窗子遮住…… 後來,我手裡拿着指揮電話的話筒,在冷如冰霜的極度苦悶中繼續飛行,穿過烏雲,進入冰冷的、星光閃爍而又陽光明媚的夜空。

    時間在一分一分、一小時一小時地流逝。

    顯然,我身體裡那台連我自己也聽不見聲音的馬達一直都在狂熱地全速運轉着,因為在我記憶的藍色空間中某一個點上,突然出現了我的那張寫字桌,伏在桌子上的Ю那魚鰓般的面頰和我遺忘在桌上的書稿。

    我恍然大悟:除了她沒有别人。

    一切都清楚了…… 對,趕快去無線電機房,趕快……戴雙翅頭盔,藍色閃電的氣味……我記得我對她大聲說了句什麼,我還記得,她的目光穿過我投向遠處,好像我是個玻璃人,而她的聲音也好像來自遠處: “我這兒忙着,正在接收地面來的發報。

    請您向她口授吧……” 在這個鴿子籠似的小艙室裡,我思考片刻,果斷地口授了如下電文: “時間:14點40分。

    下降!關掉發動機。

    全部結束。

    ” 指揮室。

    “一體号”的機器心髒已停止了跳動,我們在降落,而我的心髒趕不及,落在後頭,反而越來越高地升到喉嚨裡。

    先是雲朵像疾風似的朝我們撲面而來,而後是遠處的綠色影點——它的顔色越來越綠,越來越鮮明。

    現在一切即将結束…… 就在這時,我看見了第二建造師那張白瓷盤似的、扭歪的臉。

    大概就是他用力猛推了我一下,我的頭撞在了什麼東西上。

    當我兩眼發黑、快要倒下的時候,我恍惚聽見他的話: “船尾舵手,全速上升!” 飛船急劇躍升……别的事我什麼都記不得了。

     [1]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作息條規》頒布後的第三個世紀。

    ——作者注 [2]在北歐神話中,主宰世界的衆神之王奧丁,每天派衆仙女瓦爾基裡從戰場上把陣亡将士的英靈領回瓦爾哈拉殿(英靈殿),與他們共進晚餐。

    衆仙女在天上乘馬疾馳,她們的盔甲閃閃發光,形成了北極光。

    ——譯者注 [3]原文本義為貴族身份、貴族風度,轉義為高尚行為、高貴氣質。

    為照顧上下文,這裡譯作“高貴”。

    ——譯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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