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和阿德裡安禮節性地拜訪過庫姆甫,所以他偶爾也會邀請我們上他家去玩,和他、他的夫人及他的兩個女兒一道共進晚餐。
他的女兒們的臉頰紅得紮眼,她們的辮子是先用水打濕之後再編的,因為編得太緊而斜斜地翹了起來。
見我們小心翼翼地把身子湊向擺在我們面前的盤子,她們之中的一個于是就開口說了一句祝福的話。
随後,這家的男主人便開始大吃大喝,用實際行動向我們證明,他一點也不反對世俗的快樂和健康的文化享受,同時他還不忘一吐為快,他的肺腑之言包羅萬象,涉及上帝和世界、教會、政治、大學、乃至藝術和戲劇,顯然是在模仿路德的祝酒詞;他還一再敦促我們和他步調一緻,别拒絕上帝的恩惠、羊腿、摩澤爾小花酒
——“誰不愛美酒、美人和唱歌,誰這輩子就白活,就是傻瓜一個”
他大聲地喊了出來,還當着我們的面攔腰抱住他那渾圓的夫人。
接着,他把肥嘟嘟的食指指向餐廳裡一個陰暗的角落,呆在餐桌上方的罩燈的燈光幾乎完全照不到那裡,“你們瞧!”他喊道,“它就在那個角落裡,那個大嘴巴子,那個敗興的東西,那個傷心的、惱火的妖精,它不能忍受我們心情愉快地偎依在上帝的懷抱,又吃又喝!這個頭号惡棍,它的陰謀詭計,它的火紅利箭,全都拿我們沒辦法!阿帕吉
之後,戰鬥結束,他重新撥動琴弦,高唱《誰不想樂翻天》
說實話,這一切更多讓人感到的是恐怖,而我不得不确信的是,阿德裡安的感覺也是如此,盡管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出賣他的老師。
不管怎樣,那次鬥鬼之後,從老師家裡出來的他一到街上就開始長時間地放聲狂笑,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幸虧有我在一旁用談話分散他的注意力,他方才又開始慢慢地平靜下來。
拟相當于儒家的“子曰”。
他的用語主要通過引用、套用、借用路德及格裡美爾斯豪森所著德國巴洛克小說暨流浪漢小說《癡兒西木傳》中的用語混合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