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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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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的男孩子,而是和一個職業、一種大學學習聯姻以來,這個毛病就更是變本加厲了。

     “偉大的上帝,您将會相信,我認為自己從事任何職業都是一種極大的浪費。

    相反:我會為每一種被我拿來作為我的職業的職業感到惋惜,而且,倘若我真的會為音樂而感到極其特别的惋惜,這在您眼裡可能就是一種對它的歡呼——一份對它的愛的宣言。

     “您會問:‘你就不為神學惋惜嗎?’——我讓自己隸屬于它,并不是——即使同時也是出于這個原因——因為我把它看作最高的科學,而是因為我要讓自己屈服,讓自己低頭,讓自己守紀律,讓自己的冷漠自負受到懲罰,一句話,出于沉痛的悔悟。

    我渴望穿上粗呢制服,并在制服裡面系上粗糙的皮帶。

    以前曾有人跑去恪守清規戒律的修道院,跑去敲修道院的大門,我這是向他們學來的。

    這種學院式的僧侶生活,固然有其荒唐可笑的一面,然而,一種隐秘的驚恐卻在警告我不要放棄,不要收起《聖經》逃向音樂,是您把我領進音樂的大門,倘若它真的成了我的職業,我可是會為它感到萬分惋惜的,這您能理解嗎? “您認為,我就是為這門藝術而生的,還讓我明白,隻消跨出一小步就能上道。

    我的新教教義也贊同這樣做,因為在它看來,神學和音樂是相鄰的和相通的兩個領域,而在我個人眼裡,音樂始終是神學和令人十分愉悅的數學的一種神秘的結合。

    同樣,它也少不了從前的煉金術士和魔術師的那種苦苦鑽研和堅持不懈,這種活動雖然是在神學的前提下進行,但同時也是受到了解放和背叛的影響的——它曾經是背叛,不是對信仰的背叛,這是不可能的,而是在信仰中背叛;背叛是一種信仰的行為,而一切都存在和發生在上帝的身上,從上帝身上掉下來的渣子更是如此。

    ” 我的每處引文并不全是原話,但幾乎都是原話。

    我完全可以信賴我的記性,再者,有好多東西我都是看完草稿之後便會立即拿紙和筆記錄下來,特别是關于背叛的那一段。

     他接着為他的談不上離題的離題道歉,随後轉入實質性問題,他問克雷齊馬爾,如果他聽從他的敦促,他到底應該留意哪一種形式的音樂活動。

    他告戒他說,他在獨奏技巧方面,一開始就是毫無發展前途可言的,這也是衆所周知的;因為,“如果真是荨麻,到時候就會燒起來,”他寫道,更何況他接觸樂器的——甚至于産生接觸它的念頭的時間也太遲了,由此可以清楚地看出,他缺乏推動自己朝這個方向發展的本能。

    他去摸鋼琴鍵盤并不是因為想成為演奏大師,而是基于發自内心深處的對音樂本身的好奇,通過音樂或趁音樂之機在觀衆面前表現自己,這種開音樂會的藝術家所特有的吉普賽人氣質他可是一點也沒有的。

    他說,屬此之列的還有在他這裡得不到滿足的精神性前提:渴望與衆人交流愛,渴望鮮花,渴望阿谀奉承和伴随雷鳴般掌聲的飛吻。

    ——他回避那些原本是可以表達得清楚明了的措辭,他說他,即便在這方面的起步不算晚,但也會因為太害羞、太驕傲、太冷漠、太孤獨而不适合當技巧的大師。

     他繼續寫道,由于同樣的原因,他也成不了指揮家。

    做穿燕尾服的重要演員,在樂隊前面揮動指揮棒,做音樂的演繹大使及其在人間的全權代表,他覺得自己沒有這方面的天分,就跟沒有天分做樂器的雜耍藝人一樣。

    在這裡,他失口說出一個詞,而這個詞正好屬于我認為插進來很能說明問題的那種類型:他說的是害怕見人。

    他自稱“害怕見人”,而且絲毫沒有以此自吹自擂的意思。

    他評價說,這種性格,是缺乏熱情、缺乏同情、缺乏愛的表現——而這種性格的人能否成為藝術家,這一點還真的是很成問題的呢,因為成為藝術家恐怕也就始終意味着:能否成為熱愛世界的人和為世界所愛的人。

    ——獨奏和指揮,假如去掉這兩樣,還能剩下什麼呢?諾,反正呀,還有作為音樂的音樂,還有對它的承諾和以身相許,還有密閉的實驗室、煉丹房、作曲。

    多麼神奇!“你們将把我,阿爾貝爾圖斯·馬格努斯[5]的朋友,領進那個神秘的理論學說的天地,而且肯定的,對于這方天地,我将會有所感覺,我将會預先對它有所知曉,其實,我已經憑借經驗對它略知一二了,我将不會是一個完全白癡的門徒。

    我将領悟所有的竅門和束縛,而且是輕而易舉地領悟,因為我的精神歡迎它們,不僅為它們準備好了土壤,甚至其自身也都已經開始孕育一些種子了。

    我将對這所謂的原始物質進行改良,我要為它添加那所謂的智者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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