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塞爾雷德國王在溫徹斯特大教堂召開了法庭,一群權貴裹着毛皮大衣,以抵禦即将來臨的寒冬。
令蕾格娜欣喜的是,國王同意了德恩治安官的所有提議。
加魯夫強烈反對,他憤怒的哀号在教堂的石牆間回蕩。
“我是威爾武夫郡長的兒子,威格姆郡長的侄子。
”他說,“德恩隻是個治安官,毫無貴族血統。
”
聚集在此的大鄉紳本來會贊同這一主張,因為他們無不希望将統治權傳給自己的兒子,但此刻他們全保持緘默。
埃塞爾雷德對加魯夫說:“你在德文郡的一場戰鬥中損失了我一半的軍隊。
”
國王的記性總是很好,蕾格娜在心裡說。
她聽見貴族紛紛咕哝着表示贊同,他們也沒有忘記加魯夫的那次大敗。
“再也不會發生那種事了。
”加魯夫賭咒發誓。
國王不為所動:“确實不會,因為我再也不會讓你率領軍隊了。
郡長由德恩來當。
”
加魯夫至少還明白一點事理,知道此時再争也是徒勞無益,索性閉上了嘴。
戰敗隻是國王褫奪加魯夫繼承權的原因之一,蕾格娜想。
十年以來,加魯夫的家族一再藐視國王的權威,抵抗國王的命令,拒絕支付國王判處的罰金。
他們家的獨立小王國似乎能萬世長存,可現在,他們至少不敢再違逆國王的旨意了。
善惡到頭終有報,世上到底還是存在正義的,隻可惜等了如此之久才得以伸張。
埃瑪王後坐在國王旁邊一把相似的軟墊凳上,她探過身,在國王耳邊小聲說了兩句話。
國王點點頭,對蕾格娜說:“我想你已經要回自己的兒子了吧,蕾格娜夫人。
”
“是的,陛下。
”
國王對出席法庭的所有人宣告:“任何人不得奪走蕾格娜夫人的孩子。
”
這是既成事實,但蕾格娜很高興得到王室的公開認可,這給了她對未來的安全感。
“謝謝。
”她說。
法庭結束後,溫徹斯特的新主教舉辦了宴會。
前任主教阿爾普哈格從坎特伯雷趕回來出席了宴會。
蕾格娜急于同他交談。
是時候剝奪溫斯坦的主教頭銜了,而隻有坎特伯雷大主教有權解除他的職務。
蕾格娜思索着如何促成一次會面,但阿爾普哈格主動走上前來,替她解決了這一難題。
“上次我們在這裡的時候,您可幫了我一個大忙啊。
”他說。
“您指的是……”
“您借他人之口,小心翼翼地透露了溫斯坦主教染上可恥疾病的消息。
”
“我費盡心思避免暴露我自己,但溫斯坦似乎還是猜出了真相。
”
“我非常感激您,因為您終結了他成為坎特伯雷大主教的企圖。
”
“我很高興能為您效勞。
”
“那如今您住在王橋?”阿爾普哈格換了個話題。
“我經常旅行,但那裡是我的基地。
”
“那裡的小修道院一切都好吧?”
“當然。
”蕾格娜微笑道,“我九年前路過時,那裡還是個名叫德朗渡口的小村子,大概隻有五座房子。
現在那裡已經發展成繁忙興旺的城市了。
小修道院院長奧爾德雷德功不可沒。
”
“他是個好人。
您知道,正是他首先警告我,溫斯坦企圖陰謀奪取大主教的位子。
”
蕾格娜想讓阿爾普哈格解除溫斯坦的職務,但她必須謹慎行事。
大主教是男人,而所有男人都讨厭被女人指使。
她這輩子有時會忘記這點,結果願望無不落空,于是她說:“我希望您在返回坎特伯雷之前,來夏陵一趟。
”
“有什麼特别的原因嗎?”
“夏陵的人民會因為您的到訪而興奮不已的。
您也可以借此觀察一下溫斯坦。
”
“他的健康情況怎麼樣了?”
“很糟糕。
但我在這方面不宜置評。
”蕾格娜假裝謙恭地說,“您本人的判斷無疑才是最明智的。
”男人往往從不懷疑自己的判斷。
阿爾普哈格點點頭。
“那好吧。
”他說,“我會去夏陵走一趟的。
”
***
說動大主教造訪夏陵僅僅隻是開始。
大主教阿爾普哈格是修士,于是他入住了夏陵修道院。
蕾格娜有點失望,因為她本想讓阿爾普哈格住進主教宅邸,那樣就能好好地近距離觀察溫斯坦。
溫斯坦本應邀請阿爾普哈格同他共同進餐。
然而,蕾格娜聽說德格伯特副主教傳達了一條明顯虛假的消息,說溫斯坦本想招待大主教,但又擔心幹擾他的修行祈禱,所以隻好作罷。
看來溫斯坦隻是間歇性地發瘋,腦子正常的時候,他一如既往地狡詐。
蕾格娜讓德恩治安官邀請大主教來他的大院共同進餐,以便讨論溫斯坦的問題,結果又令人失望了——阿爾普哈格拒絕了邀請。
他是一位真正的苦行者,更喜歡和其他修士一起邊吃豆子炖鳗魚,一邊聽聖斯威森的生平故事。
蕾格娜擔心德恩可能根本見不到大主教,這将使她的計劃化為泡影。
然而,按照慣例,來訪的大主教會在大教堂主持星期天的彌撒,溫斯坦也不得不參加。
蕾格娜總算松了口氣,這對曾經的競争對手終于要聚首了。
全城的人都參加了彌撒。
威格姆死後第二天,蕾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