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
他朝酒館方向瞥了一眼,看見德朗來到外面,站在貝比身旁,卻在往埃德加和奧爾德雷德這邊看。
埃德加怒吼道:“你看什麼看!”
“你們兩個,”德朗說,“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陰謀。
”
“我們在造橋。
”
“是啊。
”德朗說,“但你們得小心,要是這座橋也燒了,看你們的臉還往哪兒擱。
”說完,他哈哈大笑,轉身進了屋。
埃德加說:“真希望他下地獄。
”
“噢,他會的。
”奧爾德雷德說,“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計劃。
”
***
奧爾德雷德去了一趟夏陵,一周後,他帶着德恩治安官和六名武裝士兵回來了。
埃德加聽見馬嘶聲,從手頭的活兒上擡起頭。
布洛德也走出釀酒房來查看。
不一會兒,大多數村民聚集到河邊。
盡管已經入夏,天氣卻很涼爽,微風拂面,甚至讓人感覺有幾分寒意。
天空灰蒙蒙的,看樣子就要下雨了。
武裝士兵闆着面孔,一言不發。
其中兩人在酒館外的地上挖了一個小坑,插進一根木樁。
村民紛紛提問,卻得不到回答,這讓他們越發好奇了。
不過,他們猜得到,有人要受到懲罰了。
埃德加的兩個哥哥聽說出事了,便帶着克雯寶和孩子們來看熱鬧。
木樁插穩之後,武裝士兵抓住了德朗。
“放開我!”他一邊叫喚,一邊掙紮。
士兵們脫掉了他的衣服,引得衆人拊掌大笑。
“我的表親是夏陵的主教!”德朗喊道,“你們這麼對我,會吃不了兜着走的!”
德朗還活着的那個妻子埃塞爾揮動綿軟無力的拳頭,不住地擊打武裝士兵,嘴裡嚷嚷着:“放了他!放了他!”
士兵們不為所動,将德朗綁在木樁上。
布洛德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切。
奧爾德雷德院長對衆人說:“埃塞爾雷德國王下令在此地造橋,”他又說:“德朗卻威脅要燒掉它。
”
“我沒有!”德朗說。
胖貝比也在圍觀的群衆中。
“你說了。
”她說,“我就在你邊上,我聽見了。
”
德恩治安官說:“我代表國王。
國王不容輕慢。
”
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
“我要所有人回家去找桶或者罐子,然後帶回到這裡來,趕快。
”
村民和修士欣然從命。
他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但也有極少數人拒絕參與,其中就有德朗的女兒克雯寶與她的兩個丈夫埃爾曼和埃德博爾德。
衆人再次聚集起來後,德恩說:“德朗威脅說要放火,現在我們要撲滅他的火焰。
大家去打河水過來澆到德朗身上。
”
埃德加懷疑這套懲罰是奧爾德雷德故意設計出來的,因為它更像是某種象征儀式,而不會帶來多少痛苦。
很少有人能想象出如此溫和的懲罰。
但是,它又讓人深感恥辱,尤其是對德朗這種吹噓自己同高層沾親帶故的家夥。
這是一次警告。
德朗上次燒橋,卻沒有遭到任何懲罰,因為當時那座橋屬于奧爾德雷德,他不過是一座小修道院的院長,而德朗卻有夏陵的主教撐腰。
可治安官今天的行為卻在宣告,這座新橋絕不能同老橋同日而語。
這座橋屬于國王,要是有人敢燒它,就算是溫斯坦,也難以袒護。
村民開始将河水往德朗身上澆。
他本就不怎麼讨人喜歡,大家顯然樂此不疲。
有人專門将水沖德朗面門上潑,惹得他連連咒罵,而其他人笑哈哈朝他兜頭淋下。
有幾個人似乎還未盡興,又回去打了水來。
德朗開始瑟瑟發抖。
埃德加沒有打水,隻是雙臂抱胸,駐足觀看。
德朗這輩子也不會忘了今天吧,他想。
最後,奧爾德雷德高聲道:“夠了!”
村民停了下來。
德恩說:“他要繼續綁在這裡,直到明天天亮。
誰要是敢在那之前釋放他,就得遭受同樣的懲罰。
”
這一夜,德朗準會凍僵的,埃德加想,但他還不至于因此喪命。
德恩帶着武裝士兵前往修道院,他們可能會在那裡過夜。
埃德加希望他們喜歡吃豆子。
村民意識到再沒好戲可看,便漸漸散去了。
埃德加正要重新開始工作時,發現德朗似乎有話要說。
“笑吧,你倒是笑啊。
”德朗說。
埃德加沒笑。
德朗說:“你心愛的諾曼女人蕾格娜,我聽到一些關于她的流言。
”
埃德加瞬間僵住。
他想要走開,卻邁不開腿。
“我聽說她懷孕了。
”德朗說。
埃德加瞪大了眼睛。
德朗說:“這總能讓你笑了吧。
”
***
埃德加反複思考着德朗那句嘲弄他的話。
當然,這可能是德朗瞎編的。
或者,幹脆流言就不是真的,許多流言都是不實之詞。
但保不齊蕾格娜真的懷孕了。
而如果她懷孕了,或許埃德加就是孩子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