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耗費時間,增加被發現的風險。
将威格姆放在闆子之類的東西上拖走是更快的辦法。
她想到了床上的毯子。
蕾格娜取來一張毯子,攤在威格姆旁邊的地闆上,然後用力将他滾到毯子上。
她抓住威格姆的腦袋,開始拖拽,雖然并不容易,但好歹可以憑自己的力量挪動屍體了。
就這樣,她将屍體拖出了房門。
蕾格娜在月色中四下打量,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加布的房子黑漆漆、靜悄悄的。
奧斯吉絲和西奧爾武夫想必還在樹林裡,也看不到有人出來尋找威格姆的迹象。
周圍隻有夜行動物在活動——一隻貓頭鷹在樹上嗚嗚地叫着;一隻小齧齒動物飛快地跑過,蕾格娜隻能用眼角餘光瞥見它的身影;一隻蝙蝠悄無聲息地俯沖下來,動作清晰可見。
蕾格娜覺得沒有阿斯特麗德也行,自己一個人差不多也能搞定。
她拖着威格姆慢慢穿過采石場。
屍體與地面摩擦時發出了沙沙聲,但動靜不大,加布家的人聽不到。
采石場的地面慢慢向上傾斜,拖行變得越發艱難了。
蕾格娜累得氣喘籲籲,隻好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強迫自己繼續工作。
運河已經不遠了。
終于,蕾格娜到達了運河。
她把威格姆拽到河邊,推進河裡。
屍體入水時的撲通聲在她聽來分外響亮,一股垃圾的腐敗氣味随着水波的蕩漾而飄散開來。
然後,水面平靜下來,威格姆的屍體臉朝下一動不動了。
她看見威格姆的臉旁漂着一隻死松鼠。
蕾格娜喘着粗氣休息了片刻,感覺自己的力氣快用光了。
但她立刻意識到,這樣做還不夠穩妥。
屍體離自己的房子很近,足以引起懷疑。
她必須将屍體弄到更遠的地方去。
如果蕾格娜有一根繩子,就可以将它綁在屍體上,然後沿着河岸步行,把水中的屍體拉到别處去。
但她沒有繩子。
她想到了騎馬裝備。
阿斯特麗德還在牧場,但馬鞍和其他馬具在屋裡。
她返回屋子,把毯子疊好,放在一堆寝具的最下層,希望好多天不會有人發現它很髒。
然後,她從馬籠頭上解開了缰繩。
蕾格娜回到運河邊,四周依然空無一人。
她伸出手,抓住威格姆的頭發,把屍體拉過來,然後将缰繩系在威格姆脖子上。
她站起來,拽住缰繩,沿着河岸朝村子走去。
想到如今威格姆毫無反抗之力,隻能任由她牽着走,就像一隻呆頭呆腦的動物,蕾格娜不由得感到欣喜莫名。
蕾格娜環顧四周,朝樹下的陰影張望,生怕随時會撞見某個夜裡閑逛的人。
月光下,她看到一對黃色的眼睛,吓了一跳,後來她才明白原來那是一隻貓。
走近村莊時,蕾格娜聽到有人在大聲說話。
她不禁咒罵了一聲。
聽起來好像有人發現威格姆不見了。
蕾格娜離采石場還不夠遠,不足以擺脫嫌疑。
她一路用肩頭拉着缰繩往前走,為了休息一下酸疼的胳膊,她改用雙手握繩倒着走,但她看不清前進的方向。
跌了兩跤之後,她又将那條疲憊的胳膊投入了勞動。
她的腿也酸疼起來。
蕾格娜看見房舍間有燈光在晃動。
威格姆的手下在找他,這幾乎可以肯定。
他們喝得昏昏沉沉,無法井然有序地進行搜索,彼此間的通話也不連貫。
但他們仍有可能碰巧發現她。
如果有人碰到她在運河邊拖行威格姆的屍體,她就百口莫辯了。
蕾格娜一刻不停地走着。
一個搜索者拿着一盞燈向運河走來。
蕾格娜停下腳步,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快速晃動的燈光。
如果那人走近了,她要怎麼做?她可以編個什麼故事來解釋威格姆的屍體和她的缰繩呢?
但燈光似乎朝反方向漸行漸遠了。
再也見不到那盞燈之後,蕾格娜站起來繼續走。
蕾格娜從一所所村屋後面經過,直到覺得自己來到了足夠遠的地方。
威格姆不可能走直線,自然不會選擇最直接的路線前往運河,他一路東倒西歪、走哪算哪才是合理的。
蕾格娜跪下來,雙手浸入水中,解開威格姆脖子上的缰繩,然後用力一推,讓屍體漂到運河中央。
“下地獄去吧。
”她低聲說。
蕾格娜轉身匆匆回到采石場。
加布和埃德加的房子周圍毫無動靜。
蕾格娜希望那對情侶在她離開的時候沒有回來,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
蕾格娜悄悄穿過采石場,進了屋。
屋裡空無一人。
她躺到稻草中,閉上了眼睛。
我應該僥幸逃脫了,她想。
蕾格娜知道她應該充滿内疚,但她就是按捺不住地高興。
蕾格娜沒有睡覺。
她重溫了今晚發生的一連串事——從聽到威格姆含糊的嘟囔聲開始直到她最後沿河岸奔回來。
她問自己是否做足了功夫,可以确保威格姆之死看起來就是一起醉酒事故。
屍體上有什麼地方會引起懷疑嗎?有沒有什麼藏在暗處的人看見了她?有沒有人發現她不在屋裡?
蕾格娜聽見門嘎吱一聲打開,猜奧斯吉絲和西奧爾武夫回來了。
她假裝睡得很熟。
門闩重新插上時,傳來了輕柔的咔嗒聲——太晚了,她憤憤地想。
她聽見他們踮起腳尖走路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