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堂的工地熱鬧非凡。
大多數人在挖地基,堆物資。
埃德加從英格蘭和諾曼底,甚至更遠的地方雇來的工匠正在建造工棚,這些臨時搭建的小屋可以在任何天氣下加工木材和石料。
他們會在三月二十五日,也就是天使報喜節那天開始砌牆,那時就幾乎不存在砂漿被隔夜霜凍住的危險了。
埃德加在地上給自己造了一個畫圖闆。
用羊皮紙做設計太貴,但他可以選擇便宜的方案。
他在地上嵌入幾塊木闆,做成十二英尺長、六英尺寬的淺箱子,然後在箱子裡鋪上一層砂漿。
在砂漿上寫寫畫畫,便會呈現白色的線條。
借助直尺、帶尖兒的鐵棍和圓規,他就可以畫出所有需要的圓柱和拱門。
白線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消失,因此大可以在老圖形上繪制新圖形,隻是劃痕會保留許多年。
埃德加在畫圖闆上給自己設計了一個工作間,隻有四根柱子支撐着寬大的屋頂,這樣他就可以在下雨時繼續工作。
他跪在那裡,注視着自己畫的一扇窗戶,這時,蕾格娜來了,打斷了他的思緒。
“埃塞爾雷德國王的信使來了。
”她說。
埃德加嗖地站起來,心髒狂跳不已:“國王對我們的婚事怎麼說?”
蕾格娜說:“他答應了。
”
***
奧爾德雷德和阿加莎修女站在一起,看着麻風病人吃午飯。
弗莉絲修女念誦禱詞,感謝上帝賜予食物,然後殘疾的男男女女拿着木碗圍在桌子四周。
“不許推,不許擠!”弗莉絲大喊道,“每個人都有吃的。
最後一個也會同第一個一樣!”但人們沒有理會。
奧爾德雷德問:“他怎麼樣了?”
阿加莎聳聳肩:“肮髒、悲慘、瘋狂,同呆在這裡的大多數人一樣。
”
奧爾德雷德成為主教後,将溫斯坦手下的所有神職人員趕出了夏陵大教堂,包括德格伯特副主教,最後他成了維格裡的一個身無分文的鄉村司铎。
奧爾德雷德用王橋的修士替換了溫斯坦的手下,并委任戈德萊夫修士監督他們。
回家的路上,奧爾德雷德把囚禁在狩獵營地的前主教溫斯坦接了出來,帶回麻風島。
此刻,溫斯坦正和其他人一起站那兒等着吃飯。
溫斯坦從頭到腳破破爛爛、肮髒污穢。
他骨瘦如柴,肩膀有氣無力地耷拉着。
他一定感到很冷,但他沒有表現出來。
修女在他碗裡裝滿了濃稠的燕麥粥和熏肉,他用不幹淨的手指三下五除二就刨下了肚。
吃完之後,溫斯坦擡起眼,當即認出了奧爾德雷德。
溫斯坦走到奧爾德雷德和阿加莎面前。
“我不該在這裡。
”他說,“肯定是哪兒出了大問題。
”
“沒有出任何問題。
”奧爾德雷德說,但他并不确定溫斯坦能聽懂幾成,“你作惡多端,罪不容誅——謀殺、僞造貨币、通奸、綁架。
你之所以在這裡,就是因為你犯下了這些滔天罪行。
”
“但我是夏陵的主教。
我還要當坎特伯雷大主教呢。
這全是計劃好了的!”溫斯坦用瘋狂的目光環顧四周,“我在哪兒?我是怎麼來的?我記不起來了。
”
“是我帶你來這兒的。
你也不再是主教了,我才是。
”
溫斯坦叫嚷起來。
“這不公平。
”他抽抽搭搭地說,“這不公正。
”
“不。
”奧爾德雷德說,“這很公正。
”
***
蕾格娜和埃德加在夏陵結為連理。
婚禮由郡長德恩舉行。
在一年的這個時節,要吃到新鮮食物非常困難,所以德恩采購了大量腌牛肉和豆子,還有幾十桶啤酒和蘋果酒。
英格蘭西部的每一位達官顯貴都來參加了婚禮。
民衆紛紛湧入山頂大院。
埃德加在人群中走來走去,歡迎客人,接受祝賀,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