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受緻命傷的人可能會吃很久的苦頭才咽氣。
他必須讓威爾夫少受點罪,但他就是沒法兒動手一下子了結威爾夫的性命。
就在這時,威格姆施加了慈悲的一擊,他将匕首紮進威爾夫左胸,不偏不倚,正中心髒。
刀鋒沒入胸口的那一刹那,威爾夫便不再動彈了。
威格姆說:“願上帝原諒我們。
”
卡爾文啜泣起來。
溫斯坦側耳傾聽。
門外聽不見任何動靜。
這次謀殺進行得十分安靜,沒有一個衛兵從宿醉中驚醒。
溫斯坦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恢複鎮靜。
“這隻是開始。
”他說。
溫斯坦從卡爾文身上爬下來,手裡依然緊緊攥着皮帶,将她拽起了身。
“現在你給我仔細聽着。
”他說。
卡爾文瞪着一雙驚恐的眼睛看着溫斯坦。
她目睹了兩個男人被刺死,覺得下一個死的或許就是自己。
“聽懂了就點點頭。
”溫斯坦說。
卡爾文點頭如搗蒜。
“威格姆和我會發誓說是你殺死了威爾夫。
”
卡爾文搖頭如撥浪鼓。
“你可以否認。
你可以把今晚這裡發生的真實情況告訴所有人。
你可以指控我和威格姆是冷血殺手。
”
溫斯坦看出卡爾文一臉惶惑。
溫斯坦說:“但會有誰相信你呢?奴隸的誓言一文不值——尤其是同主教的誓言相左的時候,就越發無人相信了。
”
卡爾文漸漸領悟,然後便陷入絕望。
這一切在她眼神中一覽無餘。
“你明白自己的處境了吧。
”溫斯坦心滿意足地說,“不過,我會給你一次機會——我會放你逃走。
”
卡爾文難以置信地盯着溫斯坦。
“你必須在兩分鐘後離開大院,走通向格拉斯頓伯裡那條路,離開夏陵。
你要在晚上趕路,白天躲在樹林裡。
”
卡爾文瞅了眼房門,就像在确認門還在那兒一樣。
溫斯坦不希望卡爾文再次被抓,所以他準備了幾樣幫卡爾文的東西。
“桌上提燈旁的那個包你帶上吧。
”他說,“裡面有面包和火腿,你兩三天不必找食物吃。
裡面還有十二枚銀便士,但要走得很遠之後,你才能拿出來用。
”
卡爾文的眼神告訴溫斯坦她懂了。
“對你遇到的每個人說,你要去布裡斯托爾找你丈夫,他是一名水手。
到布裡斯托爾之後,你可以乘船穿過河口去威爾士,然後你就安全了。
”
卡爾文又點了點頭,這次慢了下來,似乎在細細琢磨溫斯坦的話。
溫斯坦将刀子抵住卡爾文的喉嚨:“現在我要将皮帶從你口中取出。
如果你尖叫的話,那就會是你發出的最後一聲哀鳴。
”
卡爾文又點點頭。
溫斯坦松開皮帶。
卡爾文用力吞了吞口水,揉搓着臉頰。
皮帶在那裡留下了紅色的勒痕。
溫斯坦注意到威格姆的手上和臉上濺滿了血點子。
他猜自己身上也有類似的痕迹,如果被人看到的話,就全露餡了。
桌上有一盆水,于是他連忙将自己清洗幹淨,招呼威格姆也過來清洗。
他們的衣服上八成也有血迹,但威格姆一襲褐衣,溫斯坦則穿着黑袍,即便有血迹,别人也難以分辨,更别提知曉背後的故事了。
那盆水變成了粉色,溫斯坦将水全倒在地闆上。
然後他對卡爾文說:“穿鞋,披鬥篷。
”
卡爾文依言而行。
溫斯坦将那個包遞給了她。
“我們要開門了。
如果剩下的兩個侍衛醒了,威格姆和我會宰了他們。
如果他們還在睡,我們就踮着腳悄悄走過去。
然後你要輕快而安靜地穿過大院去門口,無聲無息地離開。
”
卡爾文點了點頭。
“走吧。
”
溫斯坦輕柔地打開房門,往外窺視。
兩名侍衛軟綿綿地靠在牆上,其中一個還在打鼾。
溫斯坦走出門,等卡爾文和威格姆也出來,然後關上了房門。
溫斯坦給卡爾文打了個手勢,後者便悄無聲息地迅速離開了。
一股滿足的喜悅霎時湧上溫斯坦心頭。
這婊子逃了,所有人會将這一點視為她有罪的證據。
溫斯坦和威格姆朝吉莎的房子走去。
溫斯坦在門口往後一看,侍衛們動也沒動一下。
溫斯坦和威格姆進入母親的房子,然後關上了門。
***
這幾個月以來,蕾格娜睡得不好。
有太多的人讓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威爾夫、溫斯坦、卡爾文、奧斯伯特和雙胞胎兄弟。
好不容易入睡之後,她又常常噩夢連連。
今晚,她夢見埃德加殺了威爾夫,而她在努力保護建築匠不受法律制裁,但她每次一說話,聲音就會被外面的吼叫所淹沒。
然後她意識到自己正在做夢,但那些吼叫卻是真實的。
她立刻醒過來,坐直身體,心髒狂跳不已。
那呼喊聽起來萬分急迫。
兩三個男人在大喊,一個女人在用尖厲的聲音說話。
蕾格娜跳起來尋找伯恩,後者平時就睡在房内靠近房門的地方。
這時,她想起自己将伯恩派去守衛威爾夫了。
蕾格娜聽見阿格尼絲驚恐地問:“什麼聲音?”
然後卡特答道:“出事了。
”
她們提心吊膽的對話吵醒了孩子們,雙胞胎兄弟啼哭起來。
蕾格娜連忙穿上鞋,一把抓起鬥篷,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