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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沙丘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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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入了某種不受時間影響的層面,體驗着未來的微風。

     突然,他好像找到了一把關鍵的鑰匙,意識又躍入了另外一個境界。

    他緊緊依附着這個新層面,搖搖晃晃地抓着,擔心它會滑走,同時向四周窺視。

    感覺像是身臨一個球體中,一條條大道伸向四面八方……但這仍是一個初步的大概印象。

     他記得兒時曾見過紗巾在風中飛舞的景象。

    而現在,他覺得這未來在某種表面旋轉扭動,就像那塊在風中飄蕩的紗巾,缥缈不定,難以捉摸。

     他看到了人。

     他感覺到無數可能,各種冷熱。

     他知道名字、地方,他感受到無數的情感,他閱遍無數未知之地的信息。

    有時間去探測、檢驗、感受,卻沒時間歸出形狀。

     這是從遙遠過去到遙遠未來的一系列可能性——從最可能到最不可能的。

    他看到自己的各種死亡方式。

    他看到新的行星、新的文明。

     人。

     人。

     他們成群結隊,不能曆數,但保羅的意識卻能數得一清二楚。

     甚至還有公會的人。

     他想:公會——從那兒可以找到出路。

    他們會接受我的怪異,視它為一件他們所熟知的、具有極高價值的物品——香料。

    我會保證向他們提供這種不可或缺的香料。

     但一想到他将永遠在這個探索未來可能性的生活中度過,就像在茫茫太空中引導飛船的公會宇航員一般,他便感到極度震驚。

    這也是一條路。

    在其中一些出現公會人員的可能未來中,他發現了自身的怪異之處。

     我還有另外一種眼力,我可以看見另外一個地帶:無數可通行之路。

     這一領悟給他帶來安心,卻又使他驚恐——另外一個地帶的無數地方在他眼前不斷變幻。

     這感覺來得迅速,去得也快。

    保羅意識到,整個體驗僅發生在一個心跳的時間内。

     然而,他自身的意識已經被掀翻,現在走入了一條駭人的路途。

    他左右四顧。

     夜幕仍然籠罩着這個隐蔽在山岩中的帳篷。

    他母親仍在悲泣。

     他自己仍感受不到悲痛……他的意識已與那個空曠之地分離,正穩步進行着它的工作——處理數據,評價,計算,給出答案,就像門泰特所用的方式。

     現在,保羅發現自己擁有了前人從未有過的海量信息。

    但要忍受内心那片空曠之地也絕非易事。

    他覺得必須将什麼東西毀滅,就好像在他内心有個定時炸彈的定時器,正嘀嗒作響。

    不管他怎麼做,它照樣響下去。

    它記錄着他四周環境的一切微小差異——濕度的細微變化,溫度的微降,一隻蟲子慢慢爬過帳篷的屋頂,透過帳篷透明的邊縫,可以看到滿天的星光,黎明正緩緩逼近。

     那片空曠之地令他難以忍受,就算了解定時器的設置也沒多大用處。

    他可以看到自己的過去,看到這一切的起始——所受的教育,能力的磨煉,精心設計的高強度複雜訓練,甚至在某個關鍵時刻讀到《奧天聖經》……最後,是香料的大量攝入。

    他還可以看到未來——看到最駭人的地方——一切的最終目标。

     我是一個怪物!他想,一個怪胎! “不,”他說,“不!不!不!!!” 他發覺自己正在用雙拳捶打帳篷的地面。

    (他那毫不妥協的意識卻把這作為一個有趣的情感信息記錄下來,置入了計算中。

    ) “保羅!” 他母親坐在他身旁,抓着他的手,隐約可以看到一張蒼白的臉,正盯着他。

    “保羅,怎麼啦?” “你!”他說。

     “我在這兒,保羅,”她說,“沒事的。

    ” “你對我做了什麼?”保羅叱問。

     她的思路猛然清晰起來,覺得保羅的問題中含着某種深刻的根源。

    她回答:“我生下了你。

    ” 這個回答源于她的本能,也源于她那細微的理解力,真是恰到好處,使保羅冷靜下來。

    他感覺母親的手正抓着他,擡頭望着那張臉的模糊輪廓。

    (他那如洪流般的意識以全新的方式注意到母親面部結構的某些基因痕迹,彙同其他信息,得出了最終的答案。

    ) “放開我。

    ”他說。

     她聽出保羅語氣中的強硬,便服從了。

    “保羅,你願意告訴我出了什麼事嗎?” “你知道你在訓練我時都做了些什麼嗎?”保羅問。

     他的語氣中已經沒有孩童的痕迹,傑西卡想。

    “我所希望的,就跟所有父母一樣——希望你……出人一等,與衆不同。

    ” “與衆不同?” 她聽出了他口氣中的怨恨,于是說道:“保羅,我……” “你要的不是一個兒子!”他說,“你要的是一個魁薩茨·哈德拉克!是一個男性貝尼·傑瑟裡特!” 保羅的怨恨使她畏縮。

    “可是,保羅……” “你和我父親商量過這事嗎?” 她在哀痛中輕輕對保羅說:“保羅,不管你是什麼,你身體内流淌着我和你父親的血。

    ” “但你沒說過訓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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