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子盡管開來,我替你找。
”
“阿誠哥。
”
“現在先出來坐。
”
“阿誠哥。
”明台有些不高興了,“這裡是我家……”
“你再不出來,我就不客氣了。
”
明台看他一臉正氣,趕緊投降道:“我走,阿誠哥你别生氣,我這就走。
”
走到門口,側着身子躲着阿誠的眼睛,擡腿剛要跨出門,阿誠又問了一句:“你想找哪一本書?”
“有關十五世紀……歐洲文藝複興的……”明台稍微一頓,“但丁的《神曲》。
”
“有倒是有,拉丁文版的,你要嗎?要我就給你拿。
”阿誠想也不想,脫口道。
明台點頭:“要。
”
“你等一下。
”說着走進書房,從口袋裡掏出一大串鑰匙,打開書櫃,很熟練地替明台取出一本拉丁文版的《神曲》。
“我還想看騎士冒險的。
”明台仰着脖子朝上看,“上面有《十字軍騎士》,我看見了。
”
“大哥說,這種書少看一點為好。
”
“反侵略的!我偏要看!”明台不依道。
阿誠仰着頭望了望書架,書的位置很高,根本夠不到,無奈地看了明台一眼:“等着,小祖宗,我去拿個梯子。
你站這老老實實的,什麼也别動啊。
”
明台很聽話地點點頭。
“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阿誠輕輕帶上門走了出去。
趁此機會,明台跑到門邊趕緊落了鎖,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了明樓的公文包,迅捷地從裡面取出一份文件。
随即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僞裝成打火機的微型照相機,動作娴熟地翻拍起來。
忽然聽見過道上有聲音,又迅速把文件放了回去,把皮包放好。
再快步跑到門前,主動打開門。
阿誠正拖着一個小扶梯過來,看到明台微一皺眉:“站在門口幹嗎?”
明台笑笑:“幫把手。
”
“你不添亂就行了。
”
阿誠把梯子推進屋,爬上梯子去取書,拿到書正準備下來。
明台眼尖,一下看見明樓的文件包上有一顆金色扣子松了,眼看自己又沒時間扣緊,忙開口問道:“阿誠哥,是中文版嗎?”
“是啊,書目上也是中文啊。
”
“那我不要了,我要讀原版。
”
“原版?原版可是波蘭語。
”
“那,我要拉丁文版的。
”
“你拉丁語不是沒考及格嗎?”
明台很認真道:“正因為沒考及格才要讀啊。
”
“那你得等久一點,我替你找找,在哪一格呢?”阿誠又放下書,想了想,在書櫃上翻找着。
明台的手背在後面,很快将文件包的摁扣複原。
“找到了,不過是殘本,可能是大哥在加路賽爾橋的舊書鋪裡買的。
”阿誠拿着一本重新粘貼過封皮的舊書很惋惜。
“對,大哥喜歡那裡買書的感覺。
好像舊書鋪裡的書都沾了前輩學究的腐氣,其實,全是灰塵裡的髒。
”明台奚落着明樓,自己都覺得含沙射影的刻薄。
阿誠就像沒聽懂一樣,慢慢地從小梯子上下來。
明台接過阿誠手上的書:“謝謝阿誠哥。
”
阿誠鎖了書櫃。
兩個人從書房裡一起出來時,明台親眼看着阿誠把書房的門反鎖了。
“阿誠哥,我記得你在巴黎的時候談過戀愛,那個姐姐很漂亮,叫……什麼來着?”明台突然開口問。
“蘇珊。
”
“對啊,我第一眼看見她,就想要追她做老婆。
”
阿誠笑起來,臉上終于有了幾分自得。
“為什麼你不留在法國,而選擇回國呢?”明台不解地看着他,問道:“你應該去争取屬于自己的戀愛和自由。
”
“你想說什麼?”阿誠仿似聽出了明台話裡的意思,面無表情地反問道。
明台顯得有些猶疑:“我大哥,在替新政府做事,是嗎?”
“家裡不準談政治。
”
“我就問問,他到底是不是。
”
“大年初一别讨打啊。
”
“那阿誠哥,是不是……漢奸?”
阿誠盯着他:“大哥替誰做事,與我無關。
我隻知道,自己在替大哥做事。
”阿誠回答得滴水不漏,“滿意了?”
“阿誠哥,自古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
“你能清晰地分辨出,哪種顔色為朱,哪種顔色為墨嗎?”阿誠微笑着反問。
“說得好。
”明台由衷贊了一句,“你能告訴我,你自己知道自己是哪種顔色嗎?”
“其實,顔色在不同人的眼底是不同的表現,盲人的眼底全是黑暗,色盲的眼底皆是黑白與灰白。
”阿誠自得道,“正常人眼底才有赤橙黃綠青藍紫呢。
”
明台聚精會神地聽着,他的姿态就是讓阿誠盡情發揮。
“你是學過幾何課的,用幾何的原理來回答你的問題就比較簡單且直接了。
一維直線有前後,比如阿誠;二維平面多左右,比如大小姐;三維立體添上下,比如你。
”
“阿誠哥,我真服了你,你不愧是從小跟着我大哥長大的,連學究氣息都能模仿到家。
”明台用書拍了一下阿誠的肩膀。
此刻,明樓從樓上下來,聽到這話,問了句:“你們在說什麼?”
“大哥。
”明台笑着往樓上去,“阿誠說你是四維空間。
”
明樓茫然:“什麼意思?”
“你問阿誠。
”明台調皮地把“皮球”踢開,“我到大姐房間去讀書。
”說完,低頭笑着從明樓身邊歡快地跑過,上了樓。
“慢着點,别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