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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人 唐璜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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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謬不然的。

    在這方面,他像大家一樣,有其同情或厭惡的規矩。

    隻有始終參照他的平庸象征,即象征平常的勾引者和拈花惹草的男人,才可充分理解唐璜。

    他是個平平常常的勾引者[4]。

    區别在于他是有意識的,因為他是荒誕人。

    一個成為明察的勾引者不會因此而改變。

    勾引是他的常态。

    隻有在小說裡才改變常态或變得好起來。

    然而可以說,什麼也沒改變,同時一切又都變樣了。

    唐璜付諸行動的,是一種數量倫理,與聖人追求質量相反。

    不相信事物的深層意義,是荒誕人的固有特色。

    那一張張熱情或驚喜的面龐,他一一細看,一一儲藏,一一焚毀。

    時間追蹤他前進。

    荒誕人是與時間形影不離的人。

    唐璜并不想“收藏”女人。

    他窮盡其數量,跟女人們一起耗盡生命的機遇。

    收藏,就是能夠靠過去而生存。

    但他拒絕離情别恨,這是另一種形式的希望。

    他是不善于看相的。

     他因而就自私嗎?恐怕以他的方式利己吧。

    但還是要有個說法。

    有些人,生而為活;有些人,生而為愛。

    唐璜至少樂意說穿。

    但他選擇了長話短說,他可以做到。

    因為人們這裡所說的愛情是用對永恒的幻想裝飾起來的。

    研究激情的所有專家都如此告訴我們,永恒的愛情隻有強扭的。

    沒有鬥争就沒有激情。

    這樣的一種愛情隻在死亡這個最後的矛盾中得以結束。

    必須要麼當維特[5],要麼什麼也不是。

    鑒于此,有好幾種自殺方法,其中之一是完全奉獻和遺忘自身。

    唐璜跟别人一樣,深知這可以動人心弦,又像極少數人深知重要的并不在于此。

    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一次偉大的愛情使人們扭頭不顧全部個人生活,這些人可能充實起來,但肯定使他們選中的人們貧乏下去。

    一位母親,一個激情洋溢的女人,必然心腸生冷,因為這顆心已與世隔離。

    而感情專一,從一而終,面孔一張,一切随之被吞噬了。

    是另一種愛動搖了唐璜,作為解放者的愛,随身帶來人間各式各樣的面孔。

    之所以戰戰兢兢,因為自知是過眼雲煙。

    唐璜選擇了“什麼也不是”。

     對他而言,重要的是洞若觀火。

    我們把一些人與我們相聯系的東西稱之為愛,是參照一種集體的看法,由書本和傳說負責提供來源。

    但,我隻認知,所謂愛,是指欲望、柔情和聰慧的混合物,把我與某個人緊密相連。

    這種混合物因人而異。

    我沒有權利用同樣的名稱去涵蓋所有的體驗。

    大可不必以同樣的舉動去進行體驗。

    荒誕人在這裡又增加了他不能劃而為一的東西。

    就這樣,他發現了一種新的存在方式,這種方式,至少像解放接近他的人們那樣,解放了他自己。

    惟有明知露水情是獨特的愛,才是慷慨大度的愛。

    對唐璜而言,是一起起死亡和一個個再生造就了他的生命花束。

    這是他提供的方式,也是他賴以生存的方式。

    判斷是否可以稱作自私,我悉聽衆便。

     這裡,我想起所有那些絕對希望唐璜受到懲罰的人們。

    不僅在來世受到懲罰,而且就在今世受到懲罰。

    我還想起所有那些關于老年唐璜的故事、傳說和嘲笑。

    其實唐璜早有準備。

    對一個醒悟的人來說,衰老及其預示的事兒不會出乎意料。

    他之所以有悟,恰恰不是向自己隐瞞衰老的可怖。

    在雅典,有一座神廟,供奉老年。

    人們把兒童帶到那裡去。

    對唐璜來說,人家越嘲笑他,他的形象就越亮眼。

    由此,他拒絕浪漫派賦予他的形象。

    結果,百般受折磨、可憐兮兮的唐璜,誰也不想嘲笑他了。

    他受到憐憫,上天會拯救他嗎?不會的。

    在唐璜隐約見到的天地裡,可笑也是被理解的。

    他認為受懲罰是正常的。

    那是遊戲規則。

    他接受了全部的遊戲規則,這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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