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看得上。
我理解的,知秋,你回去吧,千萬别把我的黴運傳給你。
知秋愣了愣,說,不要講這樣的閑話。
還早,那你帶路吧。
就這樣,知秋跟着于楚珺回家。
上了樓道,開了門,屋裡黑漆漆一片。
知秋說,電燈線在哪裡?
于楚珺從身後抱住知秋,于楚珺說,莫要開燈,我老了,我怕你看我。
知秋聽了,心裡一陣難過。
他将于楚珺的手輕輕拉開,轉身,也抱住了她。
知秋說,你沒老,還是當年一樣漂亮。
于楚珺說,真的嗎?那你還歡喜我嗎?
知秋說,歡喜的。
于楚珺說,那你晚上就住我這裡好不好?
知秋搖頭,說,我還要回廠裡值班。
于楚珺說,你還是嫌棄我。
知秋沒有響。
于楚珺沉默一陣,說,算了,知秋,你還是回去吧。
你在這裡也睡不好,那些讨債的,狼一樣兇,有時半夜三更都會來尋生事,扔一塊磚頭,将玻璃敲碎。
别連累了你。
知秋說,我記錯了,夜裡好像已經安排了工人值班。
于楚珺看着知秋,笑了。
于楚珺說,你抱我到床上去好嗎?
知秋說,好,你把燈打開,我看不見路。
于楚珺說,莫開燈,你抱起我,我告訴你床在哪裡。
黑暗中,知秋抱起于楚珺,慢慢走到床邊。
于楚珺用手臂勾住知秋脖頸,兩人躺倒在床上,床闆吱吱嘎嘎響一陣,然後歸于寂靜,然後,又有低低抽泣聲音。
知秋問,楚珺,你怎麼了?是不是哭了?
于楚珺說,我沒有哭,我隻是高興,這是我這一世最高興一刻。
知秋不響,摟緊了于楚珺。
于楚珺說,對不起,知秋,我當年應該把身體給你的。
現在敗了才給你。
知秋說,以後别說這樣的話,我不喜歡聽。
于楚珺乖巧答應,又問知秋,你累不累?
知秋說,我不累。
于楚珺從床上坐起來,摸着黑,走到牆角摸摸索索一陣,最後嗞的一聲,煤油爐被點亮。
知秋說,你做什麼?
于楚珺說,正好有雞蛋,我給你打一碗核桃蛋湯補補身體。
知秋說,不用了,我真不累。
于楚珺沒理睬,隻是打雞蛋,敲核桃。
煤油爐上火光搖曳,于楚珺的身體在火光上若隐若現。
知秋躺在床上,看着裸身蹲在牆角的于楚珺,心中溫暖。
4
這一日上午,秋林去縣社辦事情,正好鮑主任在辦公室,便繞過去坐坐。
秋林看見鮑主任頭發蓬蓬,胡子也沒刮,一副憔悴模樣。
秋林說,鮑主任怎麼瘦了許多?
鮑主任摸了摸下巴,說,能不瘦嗎?一堆煩心事。
秋林說,發生什麼事情?
鮑主任說,就是童小軍的那個罐頭廠。
罐頭廠不是跟日本人搞合資嗎?日本那邊派來一個叫小林的技術員,要在這邊進行半年的指導。
中秋節,童小軍特地安排一桌小海鮮請小林喝酒。
天曉得,老酒吃到一半,這日本佬突然站起來,将褲裆拉鍊拉開,拔出那個家夥就在桌子上摔打,弄得一桌人都莫名其妙。
後來,童小軍就問他原因,一問才曉得,原來這小林離家太久,一直沒有碰過女人,快要憋出毛病來了。
童小軍聽了,就出鈔票到城裡按摩店雇來一個女人,住在日本佬的宿舍裡。
後來不曉得誰走漏了這件事,被幾個老幹部曉得了,跑到縣裡去告狀,說當年日本鬼子在我們這裡搞“三光”政策,現在供銷社裡出了漢奸賣國賊,主動将中國女人送到日本鬼子那裡。
縣裡領導聽了,也惱火,把我叫去劈頭蓋臉好一頓罵。
秋林聽了,哭笑不得,這童小軍真是百樣本事。
秋林說,那這事最後怎麼了結?
鮑主任說,怎麼了結?隻能打死不承認了。
童小軍自己掏腰包,将那個女人打發回老家。
好容易将事情擺平,沒想到那個小林又不幹了,非要他們将那女人叫回來。
沒有辦法,隻好又跟日本方面聯系,讓他們換一個人來。
可你看,這事情都過去一個月了,到現在新的技術員還沒來,搞得罐頭廠的生産都快停下來了。
秋林說,沒想到還有這荒唐事。
不過鮑主任你也莫操心,童小軍本事大,這屁股他會擦幹淨的。
鮑主任說,沒那麼簡單,這種事可大可小,真要處理不好上綱上線,也是不得了,現在也隻能碰運道了。
秋林說,放心,鮑主任是有運道的人。
要不,我給知秋打個電話,夜裡聚一聚,解解心煩?
鮑主任搖搖頭,說,沒心思,還是過幾日再聚吧。
對了,說起知秋,有樁事情蠻奇怪。
前幾日,百貨公司的經理來彙報工作,說是那個于楚珺辭職了,不曉得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