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猶未了,忽見遠處數道電筒的光線亂射,直奔海邊而來,顯然是張二奶奶的手下已發現他逃走了。
未等高振飛吩咐,那漢子已一聲令下:“開船!”
幾個漢子急忙抽回跳闆,舵房裡“噹噹!”兩響,錨尚未完全拖起,船已開動,向海上駛去。
高振飛跟那漢子争執了半天,結果仍無法說服對方,最後隻得放棄去澳門,連夜駛往香港。
漁船設備簡陋,艙裡又小又髒亂,隻有兩張雙層床,狹窄得翻個身就可能掉下地。
高振飛已顧不得這些,脫下濕濕地貼在身上的衣服,找個地方晾起來,全身隻穿條短内褲,便睡在了木闆床上。
船上那四五個漢子都在艙外,沒一個進來跟他搭讪,使他枯燥無聊,睡又睡不着,腦子裡隻是胡思亂想。
此來澳門,唯一的收獲,僅僅是查出崔胖子秘密交易的是張二爺。
可是他們如何接頭,接運的機帆船停泊在那裡,何時返航,卻是毫無頭緒。
嚴格他說起來,高振飛雖是不虛此行,但收獲也不算豐富,而且身上挨了一刀,帶來的五萬元,除了花去的數千元,剩下的已悉數被張二奶奶的手下,順手牽羊搜了去,回去向老吳尚不知如何交待?
精疲力盡的他,終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醒時,天色已經微明,趕緊一骨碌翻身下床,沖出艙外一看,船已駛進筲箕灣,正向漁船碼頭緩駛。
香港在望,他連忙進艙穿起半幹不濕的衣服,然後再出艙站在船頭,向那身份似為船老大的漢子問:“準備在這裡靠岸?”
那漢子隻點了點頭,沒說一句話。
倏而,船靠近了碼頭,他才說:“高先生,我們的任務隻是把你送到香港,現在已經到了,請上岸吧!”
“嗯!”高振飛說:“回去替我向大嬸緻意,這份情,我姓高的總會報答!”
船剛靠妥,他便躍上了碼頭,向那漢子揚手打了個招呼,舉步向東海旁街走去。
這時候尚不到六點鐘,碼頭這一帶的漁船正在準備出海作業,而街上則是冷冷落落,靜悄悄地,看不見幾個行人。
但是,他無意間發現,附近停着一輛式樣很舊的轎車,車裡有兩三個人,似在鬼頭鬼腦地向他注意。
這一發現,突然使他提高警覺!
本來他準備找一輛“的士”,直接到“天堂招待所”向老吳複命的。
既然懷疑那輛老爺車上的人,可能是在監視他的行動,他可不敢貿然造次了。
因為他忽然間想到,張二奶奶的手下狠揍他一頓,目的是要逼出他的來龍去脈,查出香港這方面是什麼人派他去澳門踩盤子的。
偏偏他不為所屈,是不是他們故意放他逃走,而早已派人先來香港守着,以便暗中跟蹤呢?
為了要求得證實,他裝出若無其事地走向了附近的車行,要了部出租汽車,吩咐司機駛向北角。
果然那輛老爺車在後面跟了上來,證實他的判斷完全正确!
高振飛暗自發出聲冷笑,忽然靈機一動,想起蘇麗文那女人,幾乎使他吃上官司,現在有着現成的機會,何不來個借刀殺人,趁機報複她一番?
于是,他立即吩咐司機,改道駛往蘇麗文的豔窟。
後面的老爺車毫不放松,仍然保持相當距離,緊緊跟蹤而來。
車到巷口,由于巷子太窄,車子開不進去,隻得在巷外停了車。
高振飛全身一摸,始發覺囊空如洗,口袋裡竟被張二奶奶的手下搜得幹幹淨淨,一文不名!
這可怎麼辦?他隻好裝出還要坐車的模樣,關照司機說:“等我一會兒,我進去找個人,還要到别處去。
”
司機看他不像乘霸王車的樣子,便不懷疑他,應了一聲,目送他下車進入巷内。
後面的老爺車随後而至,停在數十碼外,隻見車上跳出個穿西裝的漢子,急步趕至巷口,鬼鬼祟祟地朝巷裡張望。
高振飛佯作渾然無覺,一直來到狹巷盡頭的那幢三樓建築門前,舉手按向門旁裝的電鈴。
按了好一陣,才見防盜眼閃開,是那睡眼惺松的王媽,很不客氣地問:“找誰?”
“我要見蘇小姐,有急事!”高振飛局促他說。
王媽從防盜眼裡,打量了門外這個人一眼,終于認出是女主人那天帶回來,“招待”了一夜,第二天又跟包正發他們大打出手,被抓進差館去的高振飛。
不禁詫然問:“你是……”
“我姓高。
”他說:“吳經理叫我來見蘇小姐的!”
王媽聽他擡出了老吳的牌頭,女主人的膩友自然不敢得罪,隻好趕快開了門。
誰知高振飛并不進去,忽然記起什麼似他說:“哦,我身上忘了帶錢,車還在巷口等着,請先借我點零錢。
”
王媽一大早被他按門鈴吵醒,又見他開口借錢,真是出門不利,今天的楣頭可算倒到了家,還不知道要倒什麼邪楣呢!
可是這家夥既然厚着臉皮開了口,她又不能不借,隻得拉長了臉,悻然從身上的小口袋裡,掏了半天,把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