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有主,張二爺既敢明目張膽地,去把“天堂招待所”搗毀,又何嘗不會親率大批人馬,浩浩蕩蕩地殺到這裡來?
殺人放火是他包正發幹的,張二爺不來則已,來了第一個就放不過他!
因此他氣餒了,讷讷地說:“老吳……他,他當真會出賣我們?”
蘇麗文反問他:“假如你是他呢?”
“我?……”包正發遲疑了一下說:“我絕對不會像他那樣不講道義!”
蘇麗文不屑地冷笑說:“不見得吧!如果我是老吳,眼看着一筆生意原可以有希望談成的,結果讓别人從中作梗,非但生意落了空,甚至于連辛辛苦苦經營的招待所,也全部被搗毀,使他損失慘重,人又被架去。
他還會咬緊牙關,替别人承擔一切?”
“這……”包正發無以為答了。
蘇麗文趁機說:“目前的情勢已經擺得明明白自,老吳落在張二爺的手裡,必然會說出一切的。
我們并不能怪他出賣我們,換了任何一個人,也絕不會替我們背這個黑鍋。
現在我們哪能意氣用事,拼什麼你死我活,應該趕快從長計議,謀求一個妥善之計,以免事到臨頭,措手不及就太遲啦!”
包正發望了高振飛一眼,怒猶未消地說:“好吧,今晚暫且放你一馬,反正我們的一筆賬,早晚要好好算一算!”
高振飛不甘示弱,冷笑一聲說:“任何時候,我姓高的絕對奉陪!”
蘇麗文怕他們雙方再起沖突,忙從中說:“又來了,又來了!你們簡直就像三歲兩歲的小孩子嘛!少說一句不成嗎?”
包正發狠狠瞪了高振飛一眼,遂說:“蘇小姐,你知道我是個老粗,動心眼的事是一竅不通,還是你拿個主意出來吧!”
蘇麗文忽然向高振飛移尊就教說:“你認為怎樣?”
高振飛笑笑說:“我認為你最好先穿上衣服,這樣似乎不太雅觀!”
蘇麗文這才驚覺,自己是顧前不顧後,隻顧着用浴中遮掩前面,後面赤條條地讓高振飛欣賞了半天,要不是他一語道破,她還渾然未覺呢!
她頓時面紅耳赤,窘羞萬狀,急将浴中抖開,裹住了全身,赧然說:“你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
高振飛聳聳肩,俏皮地說:“我還以為你是故意讓我欣賞的呢!”
蘇麗文不由笑罵起來:“見你的大頭鬼!我又不想誘惑你……”
高振飛灑脫地笑笑說:“誰知道呢?”
他們眉來眼去的,似乎是在調情,看在包正發的眼裡,不禁妒火中燒起來。
這家夥也不知吃的是那門子幹醋,居然鐵青着臉,氣呼呼地說:“蘇小姐,我認為打情罵俏,也該揀個時候,現在如果不談正經事,我可要先走一步啦!”
蘇麗文要是在平時,聽了包正發敢出言不遜,早就火冒三丈,一耳光掴了過去。
可是現在情形不同,她隻好忍住了氣,問他:“你上哪裡去?”
包正發居然掼起了紗帽,忿聲說:“一山不容二虎,蘇小姐既找到了挺得起人物,像我這種無足輕重的角色,看情形這口閑飯也吃不長久了。
不如自己識趣些,趁你還沒有叫我卷鋪蓋走路之前,自動滾蛋還好看些!”
蘇麗文怒問:“你,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包正發獰聲說:“我說的是實話!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相信憑我老包在三尺地面上混了這些年,混口飯吃的地方還有,不緻于餓死,或者幹那種下三濫的買賣,專搶女人的皮包呢!”
他最後的兩句話,語氣特别加重,分明是在諷刺高振飛,譏笑他當日持刀攔劫蘇麗文的事。
高振飛如同被刺中了創痛,不由勃然大怒,挺身向前說:“姓包的,你口齒再不幹淨,可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包正發更不是個省油的燈,不屑地說:“口齒不幹淨沒有關系,隻要做的事幹淨就成了,我老包就是餓死在街邊,也絕不會像你一樣沒出息,去搶女人的皮包!”
高振飛忍無可忍,猛地挺身把攔住的蘇麗文推開,直向包正發沖了過去。
蘇麗文被推得踉踉跄跄,一跤跌坐在地上,她不禁急得大叫:“住手!住……”
包正發充耳不聞,揮起一棍,狠狠地掃在了高振飛的右臂上,使他痛得沉哼一聲,額頭上頓顯冷汗,連眼淚都幾乎流了出來。
這一棍擊得高振飛火冒三丈,突然把牙一咬,忍住了痛苦,不顧一切地沖向對方,左拳突出,猶如閃電般擊中了包正發的腹部。
包正發想不到他會情急拼命,這一拳勢猛力沉,擊得他“啊……”地一聲,急捧住腹部,不由自主地彎下了腰去。
高振飛手下毫不留情,趁勢變拳為掌,斜斜地劈在包正發的頸後。
接着一擡腿,用腿膝撞上了他的下颚。
包正發一連捱了三下,腹部一拳已夠他受的,再加頸後一掌,下颚一撞,使他毫無還手的機會。
尤其頸後捱的一掌,使他憋住了氣,即使下颚未受那一撞,也已昏死了過去!
但是,高振飛也因用力過猛,加上被木棍狠狠在右臂上一擊,千瘡百孔的右手,頓時又告血流不止了。
就在包正發仰面栽倒之際,忽見兩名大漢沖進了客廳,高振飛暗吃一驚,正待出手迎敵,其中一名漢子已緊張萬分地嚷着:“蘇小姐,不好了,有一大批人沖進了巷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