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把它與外界隔離開來,離最近的有人居住的小村也有五百英裡,在這裡,人們根本尋找不到建立強大的美利堅合衆國的那種有自由的痕迹。
即使到了斯塔爾斯達德城下,你也别試圖闖入每隔一段就有一個的護城河和碉堡旁的厚重大門。
守衛會毫不容情地把你攆走。
必須往下,繞到一個市郊去。
你隻有知曉暗号、口令,或者,至少有一張簽字蓋章畫押的通行證,才能進入鋼城。
一個年輕工人,十一月份的一天早晨來到了斯塔爾斯達德。
他無疑是帶上了這種通行證,因為他把一隻很舊的小皮手提箱留在旅店之後,便徑直朝着離村最近的一座城門走去。
他是個高個兒小夥子,體格健壯,穿着随便,一副美洲拓荒者的打扮:一個寬松的粗布上裝,一件無領羊毛襯衫,一條燈芯絨長褲,足蹬一雙大皮靴。
他把一頂大氈帽壓得低低的,好像是要護住自己臉,更好地遮擋落滿全身的煤灰。
他步履輕快,透過胡須吹着口哨。
年輕人來到一個窗洞前,把一張鉛印的紙遞給隊長,立刻便被放了進去。
“您的通行證上寫的地址是K區第九街743車間,塞利格曼工長,”衛兵隊長說,“您隻要沿着您右手的那條環道一直走,走到K字路碑,直接找門衛……您知道規定嗎?如果您走進不是您去的另一個區裡的話,就會被攆出來的,”新來的人正要走開的時候,隊長補充了一句。
年輕工人按照指給他的路,走到環道上。
他的右邊有一條壕溝,溝邊有哨兵在來回巡邏。
他的左邊,在寬闊的環道和建築群之間,先是一條雙軌環城鐵道,後面是與外城牆相似的第二道城牆,鋼城就圍在牆内。
鋼城的各個區之間是以防禦工事為界的,雖然有一個共同的城牆和壕溝圍着,但卻是自成體系的。
年輕工人不一會兒便來到K字碑前。
路碑立在路邊,正對着一扇高大無比的門,門上刻有一個石刻K字。
于是,他向門崗走過去。
這一回,他面對的不是一名士兵,而是一個裝着一條假腿、胸前挂着獎章的殘疾人。
殘疾人檢查了他的那張證明,在上面加蓋了一個章,然後說:
“一直走,左邊第九條街。
”
年輕人通過了第二道防線,終于來到了K區。
從大門延伸的那條路是K區的中軸線,兩邊呈直角地一字排開一溜兒格式一緻的建築。
機器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這些灰色的建築,開有上千扇窗戶,不像是無生命的東西,而像是活的怪獸。
但是,新來的人想必對眼前的景象麻木不仁,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去注意它。
五分鐘工夫,他便找到了第九街743車間,來到塞利格曼工長面前。
工長拿過那張蓋滿各種印章的證明,檢查了一番,然後擡眼望着年輕工人:
“雇您當冶煉工?……”他問道。
“您顯得太年輕了吧?”
“有志不在年高,”年輕工人回答道,“我馬上就二十六歲了,而且我已經幹了七個月的冶煉工了……如果您覺得有必要的話,我可以讓您看我的證明材料,人事部主任就是根據這些材料才在紐約雇傭我的。
”
年輕人的德語講得很流利,不過有一點點口音,這似乎引起了工長的疑心。
“您是阿爾薩斯人嗎?”工長問他。
“不,我是瑞士人……沙夫豪森人。
喏,我的證件都在這兒,是完備的。
”
他從一隻皮夾子裡掏出一張護照、一張身份證和一些證明材料,遞給工長。
“很好。
不管怎麼說,已經雇傭您了,我隻須給您指定您的崗位就行了。
”塞利格曼看到這些正式證明之後放心了,說道。
他照着聘用表上的名字,寫上約翰-施瓦茨,然後,把一張寫有他的名字,編号為59938的藍色卡片交給他,補充說道:
“您每天早上七點鐘必須到K門前,遞上這張将使您能進外牆的卡片,再到門房架子上取下寫着您的編号的工牌,來的時候讓我看一下。
晚上七點,您走的時候,把工牌扔進車間門口的一隻箱子裡,這箱子隻是這個時候開着。
”
“我知道制度規定……我可以住在裡邊嗎?”施瓦茨問。
“不行。
您得在外面找個住處,不過,您可以在車間食堂吃飯,價錢很便宜的。
您的工資,一開始是每天一美元。
每個季度長百分之五……處分隻有一個——開除。
凡是違反規定的,先由我處理,然後由工程師最後決定……您今天就開始上工?”
“為什麼不?”
“今天隻剩半天了,”工長一邊提醒施瓦茨,一邊領着他向裡面的一個通道走去。
工人順着一條寬闊的走道走過去,穿過一個院子,走進一個寬大的廠房。
廠房面積之大,結構之輕巧,宛如一流的車站站台。
施瓦茨用眼睛估摸了一下,不禁流露出一種行家的贊賞。
這個長長的廠房,每邊有一排巨大的圓形列柱,粗細高大-如羅馬聖-保羅教堂的列柱,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