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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奥尔布雷克特矿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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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糖給他吃。

    她真恨不得去看看她男人認識的這個老工人,去看看那個兇險之地,礦井爆炸之後,可憐的鮑爾在那兒被發現時,已經給燒成焦炭了!……可是,女人是不許下礦井的,所以她隻有聽聽兒子跟他不停地叙述井下的情形了。

     啊!她很了解這個礦井,很了解她丈夫一去再沒回來的那個大黑洞。

    曾經有多少次,她在那直徑有十八尺的大洞口旁邊等着親人歸來,眼睛順着巨石砌成的礦井壁,看着那用鋼索吊着、挂在鋼滑輪上的雙層橡木罐籠,觀看那高大的外架、蒸汽機房、記工員的屋子以及其他的一切東西!曾經有多少次,她在那隻始終燃着熾熱炭火的大鐵爐前向火,從井下上來的礦工們也在對着它烤幹自己的衣服,急不可耐的煙鬼們對着它點燃煙鬥!她對這個地獄之門前的聲響和活動有多麼地熟悉啊!卸煤工在那兒卸下一車車的煤,還有那些裝吊工、選煤工、洗煤工、機修工、司機,她都一再地看見他們在忙碌着! 她所無法看到的,但她通過自己的心靈的“眼睛”看到了,看到了罐籠把一群群工人帶到礦下所發生的一切,在他們中間,從前有她的丈夫,而現在,卻有她的獨子! 她聽見他們的說話聲和談笑聲在往下越去越遠,越來越弱,然後便聽不見了。

    她的心在随着那罐籠在狹窄筆直的井筒中往下沉,沉到五、六百米——比大金字塔還要高出四倍——的地下去!……她終于“看見”它到了終點,工人們急匆匆地跨出罐籠! 他們在這座地下城中散了開去,有的在左,有的往右,礦車推運工奔向煤車,拿着鐵鎬的挖煤工朝着他們要挖掘的煤層走去,填土工忙着用堅實的材料把開采過的空煤層填實,架子工在用支柱頂住沒有牆柱的坑道,築路工在修複坑道,鋪設路軌,砌石工在把拱頂連好…… 一條中央坑道就像一條寬闊的馬路,從一個礦井通向另一個相隔三、四公裡的另一個礦井。

    中央坑道兩旁又分出許多與之成直角的輔助坑道。

    在這些平行的輔助坑道上又分出一些分支坑道。

    在這些坑道之間,豎立着由煤或岩石形成的牆壁或支柱。

    所有一切都是整齊劃一,方方正正,實牢堅固,烏漆墨黑的!…… 在這座長寬相同的街道組成的迷宮中,一支光着膀子的礦工大軍在忙碌着,交談着,就着各自的安全燈的光亮勞動着!…… 當鮑爾太太獨自一人,呆在爐火旁沉思默想時,腦子裡浮現的就是上述這番景象。

     在這些縱橫交錯的坑道中,她腦子裡特别浮現出其中的一條來,她對這條坑道比其他的坑道更加熟悉,因為她的小卡爾在這條坑道裡負責開門關門。

     夜幕降臨,白班礦工上來了,由夜班工人替換他們。

    但是,她的兒子卻沒在罐籠裡。

    他到馬廄去了,去找他親愛的布萊爾-阿索爾,伺候老人吃完他的燕麥晚飯,準備好馬的飼料。

    然後,他自己開始吃從礦上送下來的他那已經涼了的很少的晚飯。

    飯後,他就同呆在他跟前一動不動的大田鼠玩上一會兒,又同那兩隻圍着他低飛的蝙蝠樂上一樂。

    未了,他就倒在草堆上睡覺去了。

     鮑爾太太對這一切了解得清清楚楚,而且卡爾跟她說的詳細情景,一提她也就聽明白了! “您知道,媽媽,昨天莫勒斯姆工程師跟我說什麼來着?他說,這兩天,他要給我出些算術題,要是我答得好的話,等他在礦裡用羅經測繪平面圖的時候,就讓我幫他一起丈量。

    好像是要另開一條坑道,好與韋伯礦井連通,要想把坑道對準,可不少費事的!” “真的!”鮑爾太太高興地嚷道,“莫勒斯姆工程師先生真這麼說的?” 于是,她似乎已經看見自己的兒子拿着皮尺,順着坑道在丈量,而工程師則手裡拿着筆記本,在記着數字,他眼睛盯着羅經,确定開掘的方向。

     “讨厭的是,”卡爾又說,“算術上我不懂的地方沒人能給我講一講,我可真害怕答不上來!” 這期間,馬塞爾正在爐火旁靜靜地怞着煙,他是房客,有這份權利。

    這時候,他插了進來,對孩子說: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你什麼地方不明白的話,我也許能幫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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