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天的……會有這麼一天的!”鋼鐵大王叫嚷道,“我們這已經是紮在美洲的心髒上了。
如果我們再在日本附近占上一兩個島嶼,您将看到我們将邁着什麼步伐在全球跨來跨去!”
仆役拿來兩隻煙鬥。
舒爾茨先生裝好自己的那隻煙鬥,點着了。
馬塞爾故意選擇了每天最悠閑自得的這一時刻試試他的計謀。
“我實話實話,”沉默了片刻之後,馬塞爾說道,“我不太相信能征服全球!”
“征服什麼?”舒爾茨先生問,他已經沒再去想剛才的話題了。
“由德國人來征服世界。
”
前教授以為自己聽錯了。
“您不相信德國人能征服世界?”
“不相信。
”
“啊!這叫什麼話,太過分了!……我倒很想知道您這麼懷疑的根據是什麼!”
“很簡單,因為法國炮兵最終将更加出色,會壓過您的。
我的同胞瑞士人,他們對法國炮兵很了解,他們有一種固定不變的看法,認為一個受過教訓的法國人将以一當兩。
一八七○年是一個教訓,它将回過頭來懲罰那些教訓了别人的人。
先生,在我們那個小國裡,沒有人懷疑這一點,而且,如果必須把一切都告訴您的話,那我可以說,這是英國最強有力的那些人物的觀點。
”
馬塞爾說這番話時,語氣冷靜、幹脆、利落,這更大地增強了這番一針見血的惡言厲語在鋼鐵大王身上所産生的效果。
舒爾茨先生怔住了,說不出話來,氣憤至極。
血呼地一下子便湧到了臉上,馬塞爾一見,很擔心自己做得太過了。
不過,當他看見他的“受害者”在差點兒氣暈過去之後,漸漸地恢複了一些,他便又說道:
“是呀,這是叫人聽了很生氣的事,可事實就是如此。
如果說我們的對手們不再有什麼動靜的話,那是他們正在埋頭苦幹哩。
您難道認為自戰争爆發以來,他們什麼也沒有學會嗎?當我們在蠢乎乎地忙着增加我們的大炮的重量的時候,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在準備着新式武器,我們将是首當其沖的!”
“新式武器!新式武器!”舒爾茨口齒不清地說,“我們也在制造,先生!”
“啊!是呀,咱們就談談這個吧!我們隻不過是在把我們的先輩用銅造炮改為用鋼造炮罷了!我們隻不過是把炮的威力和射程提高了一倍而已!”
“提高一倍!……”舒爾茨先生反诘道,那口氣似乎是在說:實際上,可不是提高一倍的問題呀!
“說到底,”馬塞爾又說,“我們隻不過是在剽竊。
喏,您願意我對您說實話嗎?我們缺少創造發明的天才。
我們什麼也沒發明,而法國人,他們倒是在發明,這一點您應該相信!”
舒爾茨先生表面上已稍稍平靜了些。
然而,他的嘴唇在發顫,臉色由漲得通紅變得蒼白,這明顯地反映他内心還是很激動的。
難道必須忍受這麼大的侮辱嗎?他可是名叫舒爾茨呀,是全世界最大的工廠和第一流的鑄炮廠的絕對主宰呀,連各國的國王和議會都拜倒在他的腳下,可竟然任憑一個瑞士小繪圖員說他缺少發明創造,說他不如一個法國炮兵!……而且,這事竟發生在此時此刻?此刻,就在他的身邊,就在一堵鐵皮厚牆背後,有着某樣東西能讓這個大言不慚的家夥驚歎不已、啞口無言,讓他的愚蠢看法見鬼去。
不,不可能忍受這樣的一種折磨的!
舒爾茨先生猛然站起身來,連煙鬥也叫他給碰斷了。
然後,他以充滿嘲諷的目光,咬牙切齒地對他說,或者說是他從牙縫中擠出下面這句話來:
“跟我來,先生,我倒要讓您看看,我,舒爾茨先生,是否缺乏創造發明!”
馬塞爾走了一步險棋,但是,由于他的話語膽大包天又出其不意,令對方驚愕不已,也由于前教授舒爾茨先生虛榮心勝過謹慎,中了馬塞爾的激将法,所以馬塞爾赢了。
舒爾茨急不可耐地要揭示自己的秘密。
他不由自主地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随手把門關好,徑直走向他的圖書室,按動牆闆中的一塊。
牆上,一排書的後面,立刻出現一個缺口。
那是一條狹窄通道入口,裡面有一道樓梯,直通公牛塔底下。
塔下有一扇橡木門,用一把小鑰匙把它打開。
鑰匙是從不離開塔主人的身上的。
然後是第二道門,用的是一把密碼鎖,類似保險櫃的那一種。
舒爾茨先生轉動了密碼,打開了鎖,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鐵門。
門背面裝有一個複雜的爆炸裝置,馬塞爾想必是出于職業的好奇,很想察看一番。
但是,舒爾茨沒有讓他來得及看一看。
二人此時來到了第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