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男孩的心。
羅伯特兩手插在口袋裡,眼睛看着地,跟在弗萊普後面慢慢走着,他什麼話也沒說。
中午,獵人們已經走了四英裡①了,他們感到有點累了。
這不僅是因為他們已經走得很遠了,而且是因為穿過森林的路障礙太多。
弗萊普決定不再向前走,而要沿河岸返回營地。
沿河回去,他們就不會迷失方向了。
但是倆人也都餓了,他們在樹下席地而坐,津津有味地吞食他們的食品。
①一英裡是1609米,在大下列颠和北美還在使用這種長度單位。
結束了簡單的午餐後,正當水手打算起身上路返回宿營地時,突然一陣低低的、單調的哼叫聲傳入他們的耳朵。
他轉過身來看到一隻野獸躲藏在灌木叢中,這是隻豬類的動物。
全身棕黑色的毛皮,肚皮的顔色稍淺,約有八十公分長。
它的鬃毛又厚又硬,四蹄穩穩地立在地上,好像要和土地連成一體。
弗萊普立刻認出這是一隻水豚鼠,是齧齒動物中較大的一類。
水豚鼠動也不動站着,一雙深陷在肥厚皮脂下的大眼睛咕噜噜地轉動着。
固執地盯着眼前的兩個兩腳直立的動物,可能這是它第一次遇到人,它還沒有意識到等待它的是什麼命運。
弗萊普緊了緊手中的棍子,齧齒動物離他隻有十幾步遠。
弗萊普又看了看羅伯特,隻見他站在那裡比水豚鼠更加堅定不移、紋絲不動。
他雙臂交叉在胸前,看得出,他在努力壓制着自己的激動心情。
“好!”弗萊普說,并給他做了個不要離開原位的手勢。
然後,弗萊普慢慢地、蹑手蹑腳地向着水豚鼠背靠着的灌木叢移動過去。
轉眼,他就消失在高高的草叢中。
羅伯特站在那裡好像腳下生了根一樣,但是他的胸脯卻在劇烈地起伏着,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與水豚鼠的眼睛緊緊地相互盯視、對峙着。
五分鐘後,弗萊普出現在灌木叢的後面。
水豚鼠的生命已經全部籠罩在危險之中,它似有警覺,剛要轉過頭去,可怕的一擊,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地落在了水豚鼠的後腰上。
隻聽到水豚鼠慘叫了一聲便猛地向前蹿去,把始料不及的羅伯特撞了個四腳朝天。
盡管遭到了重創,它仍舊迅速地便向森林深處逃去。
在弗萊普的叫喊聲中,羅伯特一躍爬了起來,雖然摔得暈頭轉向,但他立刻遁着水豚鼠的蹤迹向森林裡追去。
這時,這頭野獸已經逃到了森林邊上,前面是一片開闊的水面,野獸積聚起最後的力氣,用力一蹦就跳進了水中。
随後趕到的羅伯特萬分吃驚地看着野獸沉沒在水塘裡。
大男孩呆呆地站在水邊,高高地舉着棍子。
水面上隻留下一片咕噜噜翻滾的水泡。
很快,弗萊普也趕到了,他一點也沒注意到眼前的地貌變化,隻想着它的水豚鼠,他急匆匆地問道:
“水豚鼠逃到哪去了?”
“哎呀,我太笨了,”羅伯特叫道,“我讓它溜了!”
“溜到哪去了?”
“那,水底下。
”
“等着它,羅伯特先生,一會兒它肯定要浮到水面上來換氣。
”
“它不會淹死嗎?”
“不會,它腳上有蹼,我在奧裡諾科河岸上,打到過不止一隻這種水豚鼠,盯住它。
”
弗萊普在岸邊來回踱着步,這回他比羅伯特還沒耐心。
這是因為在他眼中,這隻野獸有着不可估計的價值,這将是晚餐中最能充饑的食品。
弗萊普沒有搞錯,幾分鐘後,水豚鼠從水中浮了出來,離羅伯特隻有一米遠。
大男孩立刻沖上去,緊緊抓住野獸的一隻蹄子。
弗萊普也奔了過來,一隻手抓住野獸的頭,另一隻手按住它的身子,用力一絞,便擰斷了它的脖子。
“行了,行了,羅伯特先生,你已經成了一個真正的獵手啦。
好一個齧齒動物,可惜,要被啃得隻能剩下骨頭了。
它代替了飛走的松雞。
我們可值得多啦!哎呀!我們這是在哪呀!”
這時弗萊普才注意到眼前的景象,這可是一塊值得好好看看的地方。
一片寬闊的水面,是個湖泊。
它的東岸和北岸長滿了壯觀的大樹。
湖水在樹枝的掩映下,顯得更加幽深。
河水正是從這個湖裡潺潺流出,形成了林中水網。
南岸是更加陡峭的高坡,覆蓋着茂密的樹林。
這個湖最寬處大約有四、五公裡長。
離靠近樹林的岸邊幾百尺的水中浮現出一個小小的湖心島。
在西邊,透過層層疊疊的樹障,弗萊普看到了遠處的大海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在海邊樹叢中,他還看到幾棵椰子樹。
水手把水豚鼠往肩上一扛,便向西邊走去,羅伯特緊随其後。
走了二英裡地後,湖岸在這裡形成了一個尖角。
在湖岸與海岸之間,是一片綠色的寬闊的草地,穿過草地便可以到達海岸邊。
弗萊普決定沿着這條新路返回營地。
他們穿過了草地和一行椰子樹,到了懸崖的最南端。
弗萊普沒有記錯,這就是前一天他進行探察時曾攀登到頂的懸崖。
他們面前就是那天弗萊普曾觀察過的長方形的小島。
一條海道,把它與海岸隔開。
弗萊普急着趕回去和克利夫頓太太及他們全家彙合。
他和羅伯特繞過了小岬角,在沙灘上急匆匆地趕路。
他們必須加快步伐,因為已經開始漲潮了,黑黑的暗礁又淹沒在潮水中。
下午二點半時,他們返回了住地,受到了全家愉快、熱烈的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