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老太太來。
”
管家退了下去。
“這些印第安人,”老頭兒說,“有人偷偷進來,應該知道這個人的追随者,是否進來很長時間了。
”
陪媪進來了,立在她主人面前。
“我的女兒對今晚發生的事一點也不知道嗎?”薩米埃爾問。
“當您的仆人的叫聲把我吵醒時,我跑到小姐的卧室,我發現她幾乎一動不動,臉像死人一樣蒼白!”
“那必然!”薩米埃爾說,“接着說!”他看到混血兒半睡着,又補充道。
“我忙問她不安的原因,可小姐什麼也不想回答,沒讓我伺候就上了床,我隻好退出來。
”
“這個印第安人常呆在她走的路上嗎?”
“我不太清楚,主人;然而我在聖-拉紮羅的路上經常碰見他。
”
“可你對我什麼也沒說啊?”
“他今天晚上在馬約爾廣場上救過小姐。
”陪媪老太太補充說。
“救過她!怎麼回事?”
老婦人低着頭講述了廣場上那一幕。
“啊!我的女兒想跪在這些基督徒中間!”猶太人生氣地說。
“而我對這一切一點兒也不知道!你想讓我把你趕走嗎?”
“主人啊,饒了我吧!”
“滾蛋!”老頭兒冷酷無情地說。
陪媪羞愧地出去了。
“難道我們應該立刻結婚?”安德烈-塞爾塔于是說。
“我沒睡着,薩米埃米老闆!但現在我需要休息,我會夢見我們的婚禮。
”
聽了這些話,老頭兒慢慢出去了。
在回到他自己房間之前,他想查明她女兒的狀況,他輕輕地走進薩拉的房間。
年輕的姑娘輾轉不安地睡在富麗堂皇的絲綢被裡;一個大理石雕的守夜燈吊在阿拉伯式的天花闆上,柔和的燈光照到這張漂亮的臉蛋兒上;窗戶半開着,透過低垂的窗簾,能看到恬靜而清新的天空,一切都浸透了蘆荟和玉蘭的香氣;克裡奧爾人的奢侈,表現在千萬種藝術品上,他們的高雅情趣在于把這些藝術品擺在精雕細刻的多層架上;在朦胧的和沉穩的夜光下,有人說,孩子的靈魂在這些奇迹中玩耍。
老人靠近薩拉的床,他俯下身子窺伺一下她睡覺中的秘密。
美麗的猶太女孩好像受一種痛苦心思的折磨,馬丁-帕茲的名字,不止一次地從她的口裡吐出。
薩米埃爾返回自己的房間,進行各種各樣的詛咒。
早晨的太陽一照進來,薩拉很快就起來了。
她的随身仆人黑色印第安人裡貝爾塔就跑近她,按照她的吩咐,為他女主人的騾子和他自己的馬上好鞍子。
薩拉有早晨散步的習慣,跟随她的這個印第安人,對她忠心耿耿。
她穿一件棕色裙子,大流蘇開司米鬥篷;她沒戴平時的風帽,而是戴一頂寬沿草帽,讓她的黑辮子在她背上飄,而為了減少不必要的憂慮;她在嘴上叨一支香煙。
裡貝爾塔穿着山裡印第安人的服裝,準備陪伴他的女主人。
“裡貝爾塔,”年輕姑娘對他說,“記住你是瞎子和啞巴!”
一上了馬,薩拉就出了城,按她的習慣,開始在鄉間奔跑;她朝卡亞俄港而去。
港口極其熱鬧;海岸巡邏艇需要在夜裡與一艘縱帆船進行争執,帆船上來打定主意的勾當表現出欺詐性的投機。
“天神報喜”号似乎在等着幾艘向裡馬克河口開的可疑的小船;但是在這些小船靠近它之前,在港口小艇面前不得不逃,小艇勇敢地把他們驅逐走了。
小船終點處聲音鼎沸,它後面的船聽不到任何話。
一些人認為,這艘滿載着哥輪比亞部隊的縱帆船,企圖奪取卡亞俄港口主要的船;因為伯裡瓦爾想必要報複他留在秘魯的士兵遭受的污辱,他們是被不體面地被趕走的。
另一些人認為,縱帆船無非是在走私歐洲的奶制品。
薩拉顧不上這些小道消息,她來散步不過是個借口,她又來到利馬,到了裡馬克河岸邊。
她溯江而上徑直來到橋上,那裡聚集着士兵、混血種人和印第安人,站在岸邊不同地點。
裡貝爾塔把昨夜發生的事告訴了年輕姑娘。
按她的吩咐,他去詢問在橋欄杆上欠着身子的印第安人,才知道馬丁-帕茲不僅淹死了,而且連屍首也沒找到。
薩拉臉色蒼白,幾乎昏厥;她必須堅強才不緻于陷入悲痛之中。
在河邊踱來踱去的人中,她看到一個膽小怕事的印第安人,一個贊柏人!他蹲在岸邊,好像很失望的樣子。
薩拉走近這個山區老人身邊,聽到他凄慘而氣憤地說:
“不幸啊!不幸啊!他們殺了我的贊柏兒子!他們殺了我兒子!”
年輕姑娘堅強地站起來,做個手勢讓裡貝爾塔跟着她,而這一次,她不擔心被看見了,徑直向聖安娜教堂走去,把她的馬交給印第安人,進入天主教堂裡,求見善良的若阿希姆神父,跪在石闆上,乞求耶稣和馬麗亞為馬丁-帕茲的靈魂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