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安人享有崇高威望;他可以随意支配他們,隻要發出信号,就可以帶領他們赴湯蹈火。
因此,他必須恢複自己在起義中的地位,才能保證起義的勝利。
桑伯命令解開捆綁帕茲的繩子,馬丁-帕茲在他弟兄們中間又恢複了自由。
“我的兒子,”印第安人端詳着他說,“明天,在阿芒卡埃斯的慶典時刻,咱們的弟兄們像雪崩一樣沖向沒有武器的利馬人。
這是科迪勒拉的道路和城裡的路,你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
明天!明天!你用匕首刺死不止一個雜種,你就自由了。
”
“進山!”馬丁-帕茲大聲命令。
這印第安人又變成了這些擁戴他的,有着深仇大恨的印第安人了。
“進山!”他又說了一遍,“我們的敵人該死!該死!”
太陽升起來了,晨曦中,科迪勒拉山裡的印第安人的頭腦們舉行了秘謀會議。
對于這可憐的青春女郎而言,這些陽光既不歡樂,也不明亮,她哭着祈禱。
侯爵讓人通知若阿希姆神父到他家來;這個高尚的人在那兒碰到了他可愛的悔悟者。
當少女跪在他的腳下,傾訴她心中的焦慮和悲傷時,她是多麼幸福啊!
但是,薩拉不能在西班牙人家裡住更久。
若阿希姆神父把這層意思對堂維加爾說了,他不能打定主意,因為他為更大的憂慮所折磨。
馬丁-帕茲怎樣了?他從這所房子逃走了。
他落在敵人手裡嗎?啊!在這焦急的夜裡,他離開她而去,令西班牙人多麼遺憾啊!他帶着一個父親的熱情和沖動去尋找帕茲,但并沒有找到。
“我的老朋友,”他對若阿希姆說,“姑娘在您身旁,心裡踏實了。
在這痛苦之夜,請您不要離開她。
”
“但是她父親正在找她,她的未婚夫在等她!”
“一天,隻這一天!您不知道,這個姑娘過得是什麼生活。
一天,隻一天!但至少是我的心和上帝為我的兒子命名的一天!”
若阿希姆神父又回到少女身邊。
堂維加爾出去了。
在利馬的大街上急奔。
西班牙人對城裡的嘈雜聲、活動和喧鬧感到無比驚奇,這是因為他忘記了6月24日是聖-約翰日,阿芒卡埃斯正在搞慶祝。
鄰近的大山上披上了綠裝,布滿了鮮花;居民們或步行、或騎馬或乘車,前往離利馬2公裡的高原;從那裡,遊人們可以大飽眼福;混血兒和印第安人共同慶祝節日;親人們和朋友們三五個人一夥兒快活地走着,都帶着幹糧,彈吉它的人走在前面,他們狼吞虎咽地吃着,就着最普通的亞拉維和依蘭飲料。
這些快活的旅遊者沒完沒了地呼喊着、挑逗着、争先恐後地在玉米地裡、首蓿地裡走,穿過香蕉園時香蕉就落到地上;他們穿過漂亮的柳樹林蔭道,很快就來到了果香混合着山野清香的檸檬和柑橘林裡。
整條路上都有流動小攤向遊人兜售榨汁飲料和玉米飲料,人們喧鬧着,嘻笑着痛飲這些仿制飲料。
騎馬的人在人群中蹦跳着,比着速度和靈活。
從輪敦舞到米斯米斯舞,從伯勒羅舞到撒馬居卡舞,都是熱情奔放的舞蹈,在黑人眼裡,卡巴勒羅和桑巴使人激動和誘人。
維格拉的聲音很快就煙沒在舞者的狂亂中了,歌手、樂師們也狂喊亂叫着,把舞者刺激到瘋狂的地步。
觀衆們拍着手跺着腳,一對對精疲力盡的舞者倒在了地上。
在這個來自小山花名稱的節日裡,充滿了不可思議的激情和自由,然而,在人群愉快的呼喊聲中,從來聽不到有誰生氣相罵打架的聲音,幾個身穿閃光凱甲的騎馬人手持長槍,在各個地點的人群中維持着秩序。
利馬社會各階層的人都沉浸在節日的歡樂中,這樣的歡樂可以持續到整個七月份。
跳踢-舞的漂亮女孩微笑地碰碰那些不把臉遮起來,勇敢地面對興高采烈的騎馬男人的俊俏姑娘;而當人群到達阿芒卡埃斯高原時,一片歡呼聲回響在山谷。
舊王都就展現在觀衆的腳下,它的帶有令人驚異的排鐘的排鐘樓和塔尖巍然插入雲天。
聖彼得、聖奧古斯汀教堂及主教堂,把人們的眼光吸引到它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屋頂上;聖多明戈富麗堂皇的大教堂——其聖母像兩天以來都遮蓋着帷幔——,比其鄰近镂空的尖塔還要突出;在右邊,太平洋在西風吹拂下,它那藍色的滄海,波浪起伏着;從卡勞到利馬,人們可以看到印加大帝國的遺迹;在東邊,莫羅-索拉爾海角,環抱在傾斜的丘陵裡,是這幅畫中最壯觀的景色。
因此,利馬人對這些令人贊賞不已的景點從來不厭倦,而他們沸沸揚揚的贊美聲,每年都響在聖克裡斯托瓦爾和阿芒卡埃斯人的耳畔。
然而,就在他們無憂無慮地享受風景如畫的美景,陶醉于不可抑制的歡樂時,一個陰險的、殘忍的、令人傷心的悲劇,正醞釀在科迪勒拉冰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