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她脫口而出的一個字已經洩漏了她的秘密,等于承認了她就是尼古拉-斯科塔的母親!
亨利無意間說出一個名字竟使她像遭到了雷擊,盡管她是個堅強的人,可她兒子的名字還是讓她臉色蒼白。
這位冒着生命危險救了她的青年軍官所遭受的痛苦竟是尼古拉-斯科塔造成的!
亨利注意到了斯科塔的名字在安德羅妮卡身上的反應。
他想催她講出來。
“你怎麼了?……怎麼了?”他叫起來。
“為什麼卡利斯塔号船長的名字讓你這樣激動?……說吧!……說吧!……你認識這個人,是嗎?”
“不……亨利,不!”安德羅妮卡說,不禁有些吞吞吐吐。
“是的……你知道他!……安德羅妮卡,我請求你告訴我關于這個人……他是幹什麼的……他現在在哪裡……我怎麼才能找到他!”
“我不知道!”
“不!……你不是不知道!……你知道他,安德羅妮卡,可你卻不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吧!……也許,一個字你就能讓我尋找到他的蹤迹……也許能讓我找到哈德濟娜……可你卻不告訴我!”
“亨利-達爾巴萊,”安德羅妮卡用一種堅定的,不容反駁的語氣說:“我什麼也不知道!……我更不知道這個船長在哪!……我不認識尼古拉-斯科塔!”
說完她就走了,留下青年軍官一個人,尚未從激動中平息下來。
此後,亨利再也找不到她了,也許她離開了西奧島回到希臘大陸去了,亨利也隻好作罷。
此時,法布維埃的部隊因為無所建樹而不得不終止圍城作戰。
遠征軍中開小差的情況日趨嚴重。
士兵們不聽軍官的勸阻,紛紛乘船離開了西奧島。
就連法布維埃最信任的炮兵,也丢棄了大炮逃走了。
面對兵敗如山倒的局面,誰也無能為力。
隻能解圍撤回希臘——這次不幸流産的遠征計劃的發起地。
法布維埃因英勇抵抗行為而受到的獎勵,是一番狠狠的責難。
這是多麼地忘恩負義!
亨利是和他的頭兒一起離開西奧島。
可他在群島的什麼地方去落腳呢?就在他躊躇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讓他不再猶豫。
就在他準備起程到希臘大陸的前一夜,島上的郵局送來一封信。
信上蓋的是科林斯的郵戳,信封上寫着:交亨利-達爾巴萊,内容很簡單:
“來自科孚的西方塔号巡邏炮艦,尚缺一位參謀,不知亨利-達爾巴萊上尉肯否接受此職位,前來共商追剿沙克迪夫和群島間海匪之大事?
西方塔号自三月初便一直停泊在島北的阿那波美拉岬角,其小艇常在角下附近海域巡視。
盼望亨利-達爾巴萊上尉懷着滿腔的愛國熱情前來就職!”
信上沒留下一絲讓他猜想的痕迹。
可終于有了西方塔号的消息,它好長時間沒露面了。
對亨利來說,又重躁水手的職業,而且參加對沙克迪夫的追剿,把他從群島間徹底消滅,同時還可以進行自己的計劃——在這一帶海域尋找尼古拉-斯科塔的船。
亨利立刻決定不走了,接受匿名信的建議。
此時法布維埃也要出發到希臘去,于是他就向頭兒辭了行,租一條小船駛向島北。
行程并不長,尤其乘着陸地吹來的西南風。
小船經過科羅幹達港,沿着海岸線駛抵科羅幹達海灣。
3月1日下午,亨利-達爾巴萊上岸了。
一條小艇泊在岩石下等他,海上有一艘巡邏炮艦。
“我是達爾巴萊上尉。
”他對一個海軍軍官說。
“亨利-達爾巴萊上尉想馬上上船嗎?”海軍軍官問。
“是的,現在。
”
小艇靠過來,六隻槳劃動。
很快就到了離他們一海裡遠的艦艇上。
亨利-達爾巴萊剛從西方塔号的左舷梯登上,忽然聽到長長的哨音,接着是一聲炮響,又是兩下。
他的腳一踏上甲闆,全體水兵,就像儀仗檢閱似的,列隊兩行,排得整整齊齊,持槍緻意,科孚的旗幟也在桅杆上升起來。
大副跨前一步,用全體都能聽見的聲音大聲說:
“西方塔全體官兵榮幸地迎接亨利-達爾巴萊船長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