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心思才一點點地從拉德科嘴裡套出他與偵探在伊波利河漢分手以後的種種無法解釋的遭遇。
拉德科講述了自已被莫名其妙地扣留在一艘陌生的駁船上,剛逃出來就又在塞姆林監獄裡關押了多日。
那些硬說他們曾經在布達佩斯和塞姆林之間的地區看見過他的人是在撒謊。
因為在這段路程中,他一直被關押在駁船裡,手腳都被捆綁着。
聽了這番講述,卡爾-德拉戈什原先的想法有了更清晰的發展,他不禁把布魯什所受的傷害與薩爾卡那個酷似罪犯的人插手其間這兩件事情聯系在一起了。
無疑,漁夫妨害了某個人,并且成了這個陌生的敵人恣意打擊的目标,而且此人的體貌特征似乎與那個真正的土匪頭子十分相符。
德拉戈什的推理越來越接近事實,雖然還來不及檢驗,至少他也感覺到自己先前的懷疑愈來愈不可信了。
可是,他一點也沒有打算離開漁船回去,重新着手進行别的調查。
警探的嗅覺告訴他,這條途徑是正确的,漁夫也許是無辜的。
但卻因這樣或者那樣卷進多瑙河匪幫的事件中去了。
此外,多瑙河上遊一派安甯,連續幾次案件發生的情況證明,罪犯們原本也在順流而下,至少已經流竄到塞姆林附近。
由此可以推測,在布魯什被羁押期間,這夥歹徒多半會繼續往下遊竄犯。
德拉戈什的這種推測一點都沒錯。
伊凡-斯特裡加這幫匪徒的确在繼續向黑海靠近。
他比小漁船早十二天就離開塞姆林了。
不過,這十二天的優勢正在慢慢減弱,兩隻船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拉德科拼命搖橹,小船一天一天、一小時一小時、一分鐘一分鐘地在赢得時間,勢不可擋。
拉德科隻有一個目标——魯塞城;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娜佳。
如果說他忽視了過去所采取的那些用來掩護他秘密身份的措施,那是因為他根本不想再采取任何措施了。
再說,現在再隐瞞身份又有什麼作用呢?在被捕、又越獄逃跑之後,用伊利亞-布魯什這個名字難道就比塞爾熱-拉德科這個名字更安全可靠些嗎?不管用哪個名字,從此以後,他都隻能秘密地潛回魯塞城,否則就會立即遭到逮捕。
主意已定,在這八天中,他隻顧埋頭趕路,根本無心觀賞河流兩岸的景色。
他隻注意到小船已經駛過了貝爾格萊德——白色城市——層層疊疊地坐落于山丘之上。
山頂的科納克王宮俯視全城,河邊該城的近郊是大宗商品的集散地。
他之所以注意到貝爾格萊德,無非因為這裡是塞爾維亞的邊界,伊紮爾-羅納先生的勢力沒法擴展到這兒來。
在這之後,拉德科再也不往兩岸瞅上一眼。
他沒有看見塞門德裡亞——塞爾維亞的古都,以葡萄種植而聞名,葡萄包圍了整城市;他沒有看見科隆巴爾斯,這兒有一個山洞,傳說聖喬治親手殺死了一條龍。
把龍的屍體埋在這個山洞裡;他沒有看奧爾肖克,該城下遊河的兩岸過去曾是土耳其帝國的兩個行省,多瑙河從它們中間穿流而過,後來這兩個省都成為獨立的王國;他沒有看見鐵門,這是一條著名的峽谷帶,兩岸峭壁如刀砍斧削,直插雲霄,多瑙河奔瀉其間,洶湧澎湃,撞擊在河床中密布的礁石上,浪花飛濺;他沒有看見維丁,這是他所經過的保加利亞的第一個重鎮;他沒有看見尼科波利、也沒有看見西斯托瓦,這是魯塞鎮上遊,他必須經過的保加利亞另外兩個重鎮。
他更願意沿着塞爾維亞河岸行船。
覺得這邊更加安全一些,果然,一直過了鐵門,他都沒有受到警察的糾查。
到了奧爾肖瓦才第一次遇到麻煩,多瑙河警署的一隻船開過來,下令漁船停航。
拉德科擔心極了,一邊守命停航,一邊在心裡盤算着,怎麼回答他們必不可少的盤問。
可是,他們甚至一個問題也沒有提,德拉戈什的一句話,那個小隊長就恭恭敬敬地欠了欠身,不進行搜查了。
一個維也納的市民居然能夠随心所欲地支配國家力量,這本是一件令人驚訝的事,然而領航員卻聯想也沒想,隻顧暗自慶幸如此順利地過了這一關,把有一種對他有利的絕對力量在起作用看作是理應如此罷了。
因而,看見那個警察和他的乘客沒完沒了的交談,他沒有感到詫異,而隻是有些急不可耐。
多瑙河的警察組織同時奉伊紮爾-羅納先生(他因被告越獄逃跑而暴跳如雷)和卡爾-德拉戈什之命,對多瑙河加強了戒備。
每隔一段距離就設置了一個監察哨,河上來往船隻都必須經過這一系列的關卡,其中奧爾肖瓦這一站又是頭等重要的,這裡河面十分狹窄,便于檢查,所以任何船隻不經過仔細檢查休想從這裡通過。
德拉戈什向屬下詢問了一些情況後,心裡很不痛快,因為他知道了兩個消息。
第一,這些嚴密的稽查毫無結果;第二,兩天前在羅馬尼亞國内又發生了新的案子,一起相當嚴重的偷竊案,作案地點在吉雷爾河口,差不多正好在保加利亞城市雷霍瓦的對面。
如此看來,多瑙河匪幫已經成功地漏網而逃,這夥盜匪的習慣是不僅搶掠金銀細軟,而且什麼貴重物品都要,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