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來。
客棧老闆正忙着清洗櫃台上的酒杯,聽見有人喊便連忙跑上前問:
“兩位先生有什麼吩咐?”
“吃晚飯,”一個車夫答道。
“然後就睡覺,是嗎?”店家問。
“不,老闆,”比較和氣的那個車夫說,“我們打算今夜就走……”
“夜裡趕路?……”店主大為驚訝。
“噢,這是為了天一亮就趕到市場上。
”顧客繼續說。
“聖安德烈的市場嗎?”
“也可能去格朗市,這要看情況。
我們在這兒等一個朋友,他去打聽行情了。
他會告訴我們,什麼地方我們的貨物更好賣。
”
店家離開了大廳去準備晚飯。
“你聽見了嗎,凱塞利克?”年輕的那個車夫俯身向同伴低聲說道。
“聽見了。
”
“事情敗露了。
”
“我想,你總不至于指望紙永遠包住火吧。
”
“警方在到處搜捕我們。
”
“由他們去吧。
”
“大家都說是由德拉戈什率領的。
”
“伏蓋爾,這又是一碼事了。
照我看呀,那些隻是害怕德拉戈什的人完全可以高枕無憂啦。
”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就這意思,伏蓋爾。
”
“那麼德拉戈什被……?”
“被怎樣了?”
“被幹掉了!”
“明天你就明白了,在這之前,千萬别吱聲。
”車夫看見店老闆回來了,就結束了談話。
兩個車夫等候的那人直到深夜才來。
三人急匆匆地商量了一下。
“人們都說警察正在這兒搜捕。
”凱塞利克低聲說。
“他們搜去吧,但肯定途不着咱們。
”
“那麼德拉戈什呢?”
“被關起來了。
”
“誰去幹的?”
“蒂恰。
”
“這下可好啦!……那咱們呢,咱們下一步該做什麼?”
“立即套上馬車。
”
“去哪兒?”
“往聖安德烈方向去。
不過走到離此處五百米的地方,你們就原路折回來。
那時,客棧已經關了門。
你們過來時不要讓人看見,然後再走往北的那條公路。
别人以為你們去了這頭,實際你們是在另一頭。
”
“駁船現在在哪兒?”
“停在皮利什小河灣。
”
“就在那兒碰頭嗎?”
“不,稍微近一點,在公路左邊的林間空地集合。
你知道那地方嗎?”
“知道。
”
“咱們召集了十五個人左右,你們去同他們會合。
”
“那你呢?”
“我回去找其餘的人,是我讓他們留在那兒放哨的,我去把他們帶來。
”
“那就上路吧。
”兩個車夫表示同意。
五分鐘後,大車颠簸着出發了。
店家連忙把通車輛的大門打開,彬彬有禮地向客人告别。
“那麼,你們一定是到格朗市去的吧?”他問。
“不是,”車夫們答道,“到聖安德烈市,老闆。
”
“一路順風,小夥子們!”店主說道。
“謝謝您。
”
馬車出了門向右拐,朝東直奔聖安德烈而去。
當馬車消失在黑夜裡後,凱塞利克和伏蓋爾等了一整天的那個人也起身離開,他是朝相反的方向,轉身到格朗去的。
客棧老闆幾乎沒有發覺他的離去。
把這批很可能再也不會光顧的客人打發走之後,他便趕忙關上房門,鑽進被窩睡覺去了。
這時,馬匹邁着慢騰騰的步子拉遠了的那輛大車按照頭兒所指示的,跑了約莫五百米,又突然向後轉,沿着剛才走過的路線折了回來。
當馬車重新駛回客棧附近時,果然屋子已是門窗緊閉。
馬車本來都快順順當當地過去了,不料睡在路中心的一條狗突然跳起逃竄,狂吠不已,受驚的頭馬冷不防向路邊一閃,幾乎摔到路坡下面。
車夫們趕緊把馬兒拉回路當中來,于是車子複又消失在濃濃的夜色裡了。
大約十點半的樣子,馬車離開了大路,駛進左邊一座陰暗幽靜的小樹林裡。
輪子才轉了幾圈,馬車就被人擋住了。
“誰?”黑暗中一個聲音盤問道。
“凱塞利克和伏蓋爾。
”馬車夫答道。
“過去吧,”那聲音說。
駛過幾排樹林之後,馬車便進入一塊林間空地,十五條大漢席地睡在青苔上。
“頭兒在嗎?”凱塞利克問。
“還沒來哩。
”
“他叫我們在這兒等他。
”
沒等多久。
馬車到了才半個小時的光景,那個頭兒,就是晚些去客棧的那人,在十來個夥計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來了。
加上已到的同夥,總共有近三十人。
“都到齊了嗎?”他問道。
“全到了。
”凱塞利克回答,看上去他在這幫歹徒中也是個小頭目。
“蒂恰呢?”
“我在這兒。
”一個響亮的聲音回答道。
“情況如何?”頭兒焦急地問他。
“一帆風順,鳥兒已經關進籠子裡了。
”
“那麼咱們就動身吧,趕緊一點,”頭兒下令道,“六個人前面探路,其餘的斷後,車子走中間。
多瑙河離這兒不到五百米,貨很快就能卸完。
貨卸好後,伏蓋爾把空車趕走,本地人悄悄回到自己家裡,其餘的人上駁船。
”
大家正準備執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