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情人有點訝異這回進了嶽陽城竟然不是往義風堂走,而是到了東城的一座閣樓前。
這一行浩浩蕩蕩的人大是引人注目,那是正常。
不正常的是,進入這條巷子後,好像這兒的住戶早已習慣了般,連眼角也不溜看一眼。
“這裡也是我們幫中的勢力範圍?”黑情人小聲的問着,邊瞄眼看那匾額三個大字
長春樓。
朱紅大門無聲的推開,顯然是經過妥善的保養。
沈鵬輕輕一笑,回道:“黑兄好觀察力,這巷子八戶人家的确都是本幫的幫衆。
”
黑情人點了點頭,尾随的衆人進入樓院内。
隻擡眉見着,早有近百名斷紅幫的弟子肅立在練武場,所有的目光全投向羿死奴的身上。
黑情人不得不有點佩服了。
上百人的凝目察視之下,羿死奴氣度恢宏直似入于無人之境,舉手投足,俱是大家的風範。
這點連雷動陸也不得不佩服道:“姓羿的有他奪人之處。
”
沈鵬輕輕一笑,拉了拉黑情人,雙雙進入正廳中。
隻見羿死奴被請上了大位,朝衆人肅手道:“各位兄弟請坐,羿某不敢以幫主自居,唯以兄弟相呼。
”
彭鹿哈哈大笑,拍掌道:“好!這句話深得我心!”
鮑打怨也咯咯叫笑了起來,道:“羿兄弟别客氣了,我們都見過你的武功造詣以及超人的膽識,鮑某相信,在羿兄弟的領導下為武大先生複仇可期。
”
于是衆人紛紛喝附,情況熱絡了不少。
羿死奴在上頭意氣飛揚,微哂道:“承蒙各位兄弟厚愛,那麼羿某就不客氣的說出計劃。
”
此刻衆人紛紛落坐,一幹婢女也傳上了茶點。
羿死奴淡淡一笑,當先舉杯道:“且以此相敬各位!”
一片轟然中,十五個人相互敬茶而飲,羿死奴看了一巡,這方是微微揚眉道:“我們第一個目标是柏青天,對付他最好以江湖的方式解決。
”
廣午火這廂在下頭應聲道:“不錯,柏青天封有‘千裡侯’的爵位,若是以硬幹恐怕會引起朝廷方面的出兵。
羿死奴沉嘿一聲,點頭道:“這點正是羿某的顧慮,所以,我們首先之事便是将整個斷紅幫重新組合起來。
”
他看了下頭一眼,隻見一個個面有疑色,笑道:“各位兄弟或許不明白在下的用意……”
“宋某的确不明白!”斷紅幫中負責冀境分舵的宋把酒蒼啞着聲音道:“本幫原先有天下三十三分舵,如今隻剩下我們一十三個幸存……”
他斟茶大口入喉,清了清嗓子,依舊是那蒼啞的聲音接着道:“三十三個分舵各布于一處,若是要合并重組,恐怕是大為費時之事。
”
羿死奴哈哈大笑,道:“宋兄弟放心,羿某的意思是,要将斷紅幫中人全數調往長安城下的臨湘鎮。
”
這廂雷動陸忍不住問道:“那豈不是大大顯着了目标?而且近萬人馬彙集,官府那邊隻怕有所猜疑。
”
“柏青天不會讓官府在自己行動之前有所舉動。
”羿死奴哈哈大笑道:“長安城是柏青天的地盤,我們在行事上有許多的不便……”
“但是,如果柏青天出了長安,就像是老虎離山。
”黑情人接口笑道:“而我們在沿路上大可以擺下二三十個陷阱。
”
羿死奴的眼睛一閃,笑道:“羿某正是這個意思。
”
一時間,衆人你看我,我看你,議論紛紛着。
墨不回咳了咳兩聲,朗聲道:“既然羿兄決定如此,我們也無不遵循的道理,隻是在時間上……”
“一個月的時間。
”羿死奴嘿嘿道:“當九月初一放鷹獵狐的日子,柏青天就是我們要獵的狐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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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樹在秋天的感覺是很特别的。
特别是在月色星光下,隻有風卷過衣角。
黑情人就坐在涼亭上,撫着那柄奇特的兵器“黑情人”。
情人醉枕,夢裡挑劍風雨。
他低唱了一聲,忽然覺得羿死奴這個人好可怕。
“黑兄在想事情?”沈鵬踱了上亭,在對面坐下。
“不!”黑情人收了那柄“黑情人”輕輕搖頭笑道:“隻是乘涼,胡亂耗着時間而已!”
沈鵬輕輕笑了,眼瞳子忽的精芒一閃,說道:“黑兄,羿死奴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這話忽然而來,黑情人都為之一楞。
“沈兄有所懷疑?”
“哈哈,如果你是我難道不會?”
黑情人沉默了下來,可不覺得很前這個年輕自己一兩歲的沈鵬像他平日表現的隻有熱忱,而是有更深的城府。
“沈兄何必多慮?反正大家的目标都是對付柏青天。
”黑情人笑了笑,嘿道:“隻要确定這點就好了,是不?”
“當然不是。
”沈鵬整個人嚴肅了起來,道:“數天前,申老老死在長安城内……”
“大不易酒樓的申老老?”黑情人聳肩道:“那又有什麼關系?”
“如果你知道他的身分是龍虎尊中四頭魔虎之一呢?”沈鵬嘿嘿一笑,挑眉道:“有沒有關系?”
黑情人的臉色自己都可以想像有多難看,甚至耳朵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