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明亮了。
太陽從地平線上升了起來,懶洋洋地釋放出耀眼的光芒,金黃的色彩鋪滿了大地。
迷迷糊糊當中,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戳着我的背,那觸感時兒輕時兒重,讓我感覺有些缥缈,卻又帶着幾分真實。
“喂——”終于在忍受不了這種不疼不癢的折磨後,我憤怒地睜開眼睛,本以為會看見肇事者,卻隻見眼前白茫茫的一團,什麼都沒有。
那個東西還在不斷地一下一下戳我,我愣了好半晌,終于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情況——昨天晚上似乎在垃圾桶裡睡着了吧?那麼現在我還是在——
我低下頭看了看身下。
頭上枕着的還是那個菠蘿玩偶,身上胡亂蓋着幾個紙團,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陷到了垃圾桶的深處。
我傻笑了兩下,沒想到垃圾桶裡還挺暖和的,睡起來真舒服。
啊,垃圾桶?
終于從迷迷糊糊中清醒過來的我身體一怔,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雙手往後一伸,身邊的紙團就被一下子打飛了出去。
紙團飛走留下來的空隙讓我清楚地看到那個戳我的東西竟然是一根手指!而我現在,正以一種屁股朝天、腦袋朝下的姿勢很沒面子地“插”在垃圾桶裡。
我昨天竟然在這裡睡着了,而且還美美地做了一個啃雞腿的夢!想到這裡,我差點兩眼一翻癱瘓在垃圾桶裡。
可是,理智告訴我,我不能夠再無視外面那個一直戳我的東西,于是我猛地擡起頭,理直氣壯地看着那個奇怪的生物。
“你有完沒完?”我看着面前那根修長的手指,眼睛差點成了對子眼,鼓了鼓腮幫子,氣呼呼地擡起頭看着手的主人夏樹,“大清早的,你沒事幹不去睡覺在這裡吵什麼吵?”
我一臉責怪地看着這個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上,卻把我扔在垃圾桶裡的夏樹,抱着菠蘿玩偶的葉子,把它從垃圾桶裡慢慢地拖了出來。
“我是來通知你,已經天亮了,我要出門,而你馬上給我離開。
”夏樹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我的話,隻是收回了在我身上作惡的手,插在褲口袋裡,然後低下頭冷冷地俯視我,眼裡沒有任何表情,“不要在我家裡多待。
”
他……他要趕我走?不是吧,他不是已經允許我留下來了嗎?
哪有這樣的,大清早叫我起來就不說了,竟然在我剛起床的時候趕我走?我一邊癟着嘴看着他,一邊在心裡不滿地想着。
“喂,你不是已經允許我留下來了嗎?”
“誰說我允許你留下來了?我隻是好心收留你一個晚上,哼,你以為我會被你那惡心的樣子騙到嗎?”夏樹嘲諷地看了我一眼,繼續用手戳着我的身體,“喂,快點起來,馬上從我家裡離開。
”
豈有此理!他居然說我的樣子惡心!哇哇,我真的生氣了!可是這裡畢竟是他的家,我就算再生氣也不能發洩出來,現在可是我要求他收留我耶。
“可是……”我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身體擺正,雙手搭在垃圾桶邊沿,擡起頭可憐兮兮地望着他,“如果我離開了,任務還沒有完成是不可以回去的。
那樣的話,我就要流落在人類世界了。
你人這麼好,不會眼睜睜看着我流落街頭吧?”
我用無比真誠的眼神直視他,希望他能感受到我強烈的期盼。
今天的夏樹已經換上了深黑色的運動校服,看上去格外帥氣。
他的頭發整整齊齊地貼着臉頰,帶着柔順的弧度,卻仍舊無法掩蓋他臉上的冷峻。
他深黑色的瞳孔流光溢彩,薄薄的雙唇微微抿起:
“我隻是覺得我不會養一隻比蒼蠅還要像蒼蠅的東西在家裡。
”
比蒼蠅還要像蒼蠅的東西是什麼玩意?我的眉毛打了一個結,眼睛裡也冒着一個大大的問号。
他似乎也看見了我的不解,卻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挑了挑眉望着我。
“你說的蒼蠅該不會是我吧?”我狐疑地問他。
“你說呢?蒼蠅小姐!”夏樹的嘴角揚起一抹惡作劇的微笑。
我的臉上啪地冒出一條裂縫。
呼呼,别生氣,别生氣,我絕對不能生氣,現在發飙的話可就全完了!為了完成任務,我一定要忍辱負重!
“夏樹!”我壓下想把他狂扁一頓的沖動,從垃圾桶邊沿飛了起來,往他面前飛去,最後停在了他眼前的空中,用甜膩膩的聲音向他說道,“就讓我住在這裡吧,不會打……太打擾你的。
”
他望着我,眉頭皺了皺,眼裡的光芒再一次被冷漠遮蓋了。
他伸出手将我擋在了一邊,然後轉過頭,拿起沙發上的書包背在身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