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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柳堡中随楚南雁父女前來迎敵的四五十個壯漢,個個抖擻精神,勇猛直前,視死如歸,豪氣驚人。
血魑雷猛怔怔的掃了混亂的鬥場一眼,環眼又轉到雲中鶴與白發老者身上,隻見雲中鶴仍未出手。
這邊,雙方一接上手,立時有人傷亡,四大天門,位于中原四方,盛名久著武林,百年不衰,自非萬柳堡所能與之抗衡,此來的人,雖然不是南天門的主要角色,但卻也是經過挑選的,因此,一接上手,除了萬柳堡主楚南雁擊倒了兩個對手以外,其它傷亡的人,幾乎全是萬柳堡的壯漢。
血魑雷猛右足擡動了好幾次,始終踢不出去,他并不怕死,但卻并不願意使這位冷漠憂郁的少年宮主增加一份痛心之事。
明月在慘号與血腥中爬上山頭,照清了地上支離破碎的屍體,也照清了奪目的斑斑血迹,這些永遠不能彌補的代價,大都是萬柳堡的弟子所貢獻的。
一個個倒下去的青年人,并沒喚醒南天門沉迷的殘酷殺心,相反的,更增加他們的氣焰,也許,他們把倒下去的當成了他們的戰果與勝利品,而沒有想到一個無辜的生命,就在他們得意與好勝心的驅使下,從這個多彩的夢中幻滅了。
萬柳堡主楚南雁雙目盡赤,颌下長髯猥張,在四五個南天門的漢子包圍中,橫沖直撞,形同拚命,但卻始終沖不出他們的包圍圈。
楚春嬌獨戰兩個南天門的漢子,她武功不及父親許多,又處在這種堡破人亡緊張的撐鬥情況之下,心神分散,更是危機重重。
血魑雷猛舉起的腳步終于吃力地踏了出來,環眼中血線密布,他側臉望望仍在閃避中的雲中鶴,喃喃自語道:“小宮主,俺知道你不希望俺在你身邊倒下去,但也同樣知道你那顆深藏不露的俠義之心,你不會希望萬柳堡就此毀滅的,何況俺雷猛隻要一動手,決不至于虧本。
”
自言自語更堅定了他的決心,話落人已走到楚春嬌三人的鬥場外,蓦地雙掌一揚,大吼一聲:“女娃娃,把他們交給俺。
”
事實上,楚春嬌此時不交也不行了,血魑雷猛喝聲才落,一雙巨靈掌早已印在兩個圍攻楚春嬌的漢子背上了。
兩聲慘号聲中,左右飛射出兩個龐大的身影,直跌出兩三丈遠,落地氣絕當場。
楚春嬌方始一愕,血魃雷猛鐵塔般的身子已落在她身前,身子晃了兩晃,又閃身射向别處去了。
楚春嬌美目茫然惋惜的掃過了血魑雷猛的一雙小腿一眼,雖然,隻是那一閃,她卻清晰的看到,那裡流出來的血,已變成紫黑色了。
雲中鶴一聽到血魑雷猛的吼聲,心頭大震,本能的霍然轉過頭來,大喝道:“雷猛,你想……”
雲中鶴話聲未落,突聽白發老者冷喝一聲道:“小夥子,你先救自己吧!”
一片銳嘯聲,挾在白發老者的喝聲中,從雲中鶴雙耳側壓了下來,單由那銳利刺耳的響聲,誰都能判斷得出攻勢快到什麼程度。
雲中鶴心頭猛然一震,倏然扭過頭來,目光一掠之間,冷漠的傻臉登時一變。
左右兩個毒芒鋼球此時已過耳下,距離雙肩隻有數寸的距離,正中一條細鍊,扯在頭頂之上,不看可知,那第三顆芒球就在他頭頂之上,鋼杖枝尖,卻指着他心窩。
四路齊下,白發老者的身手,又快得驚人,這确實是個緻命的攻擊。
電光石火之間,雲中鶴身子倏然一矮,緊接着向後一仰,嘶嘶兩聲烈帛響聲中,一道白影貼地飛出三丈多遠。
白發老者沒想到以他的身手,會在這間不容發的一瞬間,被雲中鶴脫身避過一劫,不由為之一怔。
這一切的動作,在當時隻不過是眨眼的一瞬而已,貼地的白影,長身躍起,陰冷的笑道:“僅隻這一瞬之差,你我的命運就互換了。
”
白發老者獰聲一笑道:“雲中鶴,你反應之快,的确出乎老夫意料之外,但卻駭不倒人。
”
雲中鶴冷酷的笑了笑,緩緩反腕握住腰間白色的劍柄,冷冷地道:“雲某不該留你活到現在,但是,如果閣下肯拿出解藥來……”
白發老者大笑一聲,左手一拍腰際道:“哈哈……小夥子,解藥就在這裡,你自己來拿吧!”
雲中鶴平靜地冷笑道:“閣下雖然不是真正的血盲,但雲某相信以你的身份,決不緻于言而無信。
”
白發老者冷笑道:“不錯,老夫一向言出如山,小夥子,你自己來拿吧!”
雲中鶴冷漠的俊臉,突然映出一抹駭人的殺機,握劍的右手猛然向外一拉铮然一聲龍吟清嘯,一道耀眼白芒已橫在身前,陰沉地道:“閣下如果早一點說這句話,今日之局,也不緻于拖到現在。
”話落緩步向白發老者走來。
一見森森白劍,白發老者臉色突然大變,似乎有一種潛在的恐懼,他竟不能自制的倒退了兩步,脫口道:“你是從滴血崖下,金碧宮來的?”
雲中鶴聞言心中疑雲突起,星目中殺機更熾,陰冷地道:“閣下是金碧宮主的故知吧?”
白發老者臉色又是一變,猛然深吸了一口真氣,強自壓住心中恐怖不安的思潮,掃了杖端三粒毒芒球一眼,突然冷聲大喝道:“雲中鶴,你不是要得解毒之藥嗎?怎麼還不下手?”
聲落鋼杖一舉,照準雲中鶴頭面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