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貢獻。
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開始凝神輸能。
我的身軀漸漸變得冰冷僵硬,而在我的對面,一抹幽綠的血色,正越來越濃地湧進那塊結晶體的體腔。
然而它朝向遠方的光頻發射卻令我感到難以置信地震驚。
光頻信息的意思翻譯過來就是:他已經被我們“剝奪”了所有的能量,聽憑您的發落。
眺眼望去,沙漠中兩排六棱台柱的結晶體正畢恭畢敬地向着聖壇膜拜。
高高的聖壇中央,正襟危坐的是一台巨大的灰色計算機。
我隻聽到心中“咔镲”一響,之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丢了一條命。
憑心而論,我決不是直接死于結晶體或灰機,因為直到我失去意識時我也不曾受到過任何攻擊。
我死亡的原因是内心承受能力的坍塌,是我自己殺了自己。
我死有應得。
警報聲始終在我的耳際長鳴不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們終于來到了一個相對靜寂的角落。
她說她實在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我不置可否地停了下來。
我體内的能量有限,我不打算分給她享用。
于是我也坐到地上,假裝休息整頓。
“你沒帶吃的吧?給。
”她遞過來一個小方塊。
“這是壓縮餅幹,吃吧。
”
她見我呆呆地望着這個方塊不動,便解釋道:“不好吃歸不好吃,可它能讓咱們在出去之前不會餓死。
”她說着便掰下一小塊塞進嘴裡。
我猶豫地仿照她的程序往嘴裡填了一小塊。
既然我具有了與她同樣的形體,我想也一定不隻限于外在形式,而會維妙維肖到每一個細枝末節。
我舌尖部位的神經末梢突然産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我興奮極了,啊,原來這就叫“吃”呀!在這顆星球上,原來還有如此令人消魂的享受!
我的感情難以抑制地溢于言表,盡管我并未真的用語言表達。
她開始還以為我噎着了,一個勁兒地給我捶背。
直到我再次伸手向她索要時她才明白過來。
她顯然有些失望。
“這有什麼好吃的。
”她不屑地又遞給我一塊。
“這就讓你這麼激動。
要是中國飯,别說是什麼‘滿漢全席’,就是到‘狗不理’包子鋪吃頓包子也能把你活活撐死。
”
待我再向她要時她卻不給了。
“不行,不能再吃了,這是咱們倆的口糧,咱們還得指着它過好幾天呢。
”
她認為,我們活着出去至少還要三天。
她合上眼睛,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我又一次獨自陷入沉思,沉浸于對往事的回憶中……
當我的形體從暗綠色星球上消失之後,儲藏在太空結構中的能量重新聚集并獲得躍遷。
待我再度恢複意識時,四周已充斥了令人壓抑沉重的暗粉。
當然,依舊灰影重重。
盡管我的記憶已完全擺脫了綠色結晶體的陰影,但卻沒有認真反思自己的疏忽。
我為自己的三條性命而沾沾自喜,因而也十分大意。
很快地,我就“化悲痛為力量”,再一次投入到與灰機的鬥争中去。
我認為這一次我将更加成熟,更加老練。
這顆星球上的智能體是由植物發展進化來的。
招搖于粘稠而滑膩液體中的植物有機體有着一個多刺的球狀外表,被覆于體表的暗粉給人一種妖豔的輕浮之感。
這種植物體隻能在母體附近做有限的擺動,這就給對付灰機的戰鬥帶來了更多的困難。
如果說上次喪命是由于結晶體的欺騙,那麼這一次卻完全源于我自己的心甘情願。
這一回我竟将與灰機的“正義之戰”置于次要地位,對信息結構的預警絲毫不顧置若罔聞,四處奔波,上下遊動,全身心地緻力于拯救這種“粉球”那沒有自由的不幸自身。
我的能量如植物漿液般地被自己擠壓出來,并源源不斷地注入“粉球”的體内,以便使它們有更多的自由運動的可能。
通過植物電流的震顫輸送,我感到一陣陣的暈眩和惶惚。
漸漸地,我如衰老枯朽的植物一樣,開始植根于一塊固定的水域,越來越無力遊動奔波了。
然而,我依舊不屈不撓地向四周散發着已為數不多的電流。
終于有一天,我感到體内再也沒有流淌的漿液了,隻剩下一具幹枯的屍身。
然而令我欣慰的是,我的參與不會對這個暗粉的世界毫無影響,已然獲得自由的植物體一定已拿起了武器。
透過陰暗漿液的遮擋,從被我接收到的雜亂的植物電波中傳達給了我這樣一束信息:在漿液的表層上面,透射有一個巨大的正方體的灰色倒影。
在它的腳下,簇擁碾壓着無數大大小小的“粉球”。
這塊“灰影”許諾給“粉球”們以自由,盡管它的承諾目前尚為兌現。
莫非我事先不曾料到這一結局?其實我早已心如明鏡,隻不過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我隻聽到心中“咔镲”一響,之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又丢了一條命。
活該!
身邊,她仍在熟睡。
我偷偷從她包裡拿出一塊壓縮餅幹,貪婪地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