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意思——哦,你别緊張,我不是來争發現權的。
”謝教授笑笑,“這個權利應該屬于最早公布的人。
”
按照謝教授的說法,他當年計算出了與杜曉林十分相似的結果,隻是對如何實施尚未考慮成熟,因而就沒有公布。
原因之一,就是他顧忌那個阈值應該如何設定。
“你的數學模型很完美,所以我們可以明确知道存在這樣一個阈值——超過它,就會誘發地震;而低于它,則會消解地震于無形。
”謝教授拍拍眼前那疊紙。
幾名地震學家疑惑地望向謝教授。
也許他們沒看出來,也許他們根本就沒認真看。
星河饒有興緻地看着這一切。
“諸位随便哪個人,現在——十點——從這裡出發前往市裡,大概下午五點能走到。
”謝教授對那些專家說,“明天十點從市裡出發,下午五點返回此地。
不管中途你如何改變速度,必然會在同一時刻經過同一點,對不對?”
包括星河在内所有人都點頭,這是個簡單的數學問題。
“我們可以派兩個人相對而行,也可以用數學來驗證。
”謝教授說,“現在用類似的方法,我們可以判定杜教授的方程裡必然存在這樣一個解,使得地震能夠被誘發或者被化解。
”
問題是這個解在哪裡。
謝教授繼續說。
他在屏幕上放出一個陳舊的文件,列舉着他當年得到的各種結果。
結論是:隻要嚴格控制爆破的地點和程度,完全可以将影響控制在阈值之下。
“專家們不但不相信那名中學生的推演,好像也不大相信謝教授的結論。
”星河面對女記者,擺出一副“我什麼都能回答”的姿态,“其實我也不信,所以現在正在重算。
”
“要是計算結果真的超過阈值,是不是說明你們太大意了?”女記者質問道——可能剛才的氣還沒消。
“不能這麼說,軟件的數值變化有時候隻是巧合。
”星河答道,“再說項目數據也有多重保險,我們并非毫無準備。
”
“能否再介紹得具體一點。
”
“具體資料剛被列入保密範疇。
”星河為難地攤攤手,“你的報道會引起境外媒體的注意。
”
“解決了地震問題,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于整個人類也是善舉,為什麼要保密?”女記者擺出一副中學生般的天真,“應該展開國際間的交流與合作啊。
”
“至于今後怎樣發布結果,以及如何與其他國家共享,那是科學家和政府的事情。
”星河擡擡手指,“目前對我們來說,這個密卻必須保。
在預知地震走向的情況下,誰掌握了這個技術,想搞你一下那實在太容易了。
”
“最後一個問題:我想知道,您為什麼現在這麼耐心接受采訪,而剛才卻那麼不耐煩?是上面有了什麼新指示?還是您動了恻隐之心?”
“不是。
隻是我需要思考,我得決定是否繼續進行這一項目。
”星河微笑着搖頭,“最高境界的思考不是在甯靜中的沉默,而是在與人交流的時候。
”
女記者簡直有些哭笑不得。
但杜曉林卻一點笑不出來,他一直在緊張地等待着那個決定。
也許來自市地震局的最新預報才是壓跨了反對者聯盟的最後一根稻草:近期這一地區确實可能出現較大地震。
随後國家地震局也傳來了類似的預警。
“有一點我得提醒一下——”當杜曉林激動地與謝教授握手時,謝教授突然補充道,“這個項目恐怕應該列入國家的戰略資源而予以保密。
”
“我們已經這樣做了。
”星河馬上點頭認可。
“沒必要這麼如臨大敵吧,緩兩天不行嗎?”齊思遠大概還不能接受地震真有可能出現的預測。
杜曉林耳朵很好,聽到了他的小聲嘟囔,主動上前解釋:
“幾天前剛剛爆破過一次,即便沒有地震,現在及時主動爆破,也可以掌控地下岩層受力塌陷的程度,總之有百利而無一害。
”
不過杜曉林聽力再好,也聽不見台下李可魯夫婦對他的評價。
“你為什麼和人家吵架啊?”夏菲菲不滿地斥責丈夫,“整天和人吵架,幹什麼啊?你對我不是挺溫和嘛?”
“你不知道,我不是為這事和他吵架……”
“我不知道什麼?我就知道什麼時候都不該和人吵架!”夏菲菲輕輕地推搡着李可魯,“咱們就管咱們的事,做完了就完了,沒咱們事就回家!”
“可我總不能看着咱們市出事不管吧?”李可魯辯解道,“最起碼咱們兒子還在市裡呢。
”
“你管得了嗎?你又不懂地震,有什麼資格和人家吵啊?”妻子質問李可魯,“你不也常說要相信專家嗎?最怕不了解情況的人瞎質疑專家!”
“好吧,回家回家。
”
車門還沒有打開,李可魯的手機突然響了:規劃局邀請他協助杜曉林的工作。
與此同時,廣播找人的聲音在實驗場地上空回蕩:
“請李可魯聽到廣播後馬上到項目中心來,請李可魯聽到廣播後馬上到項目中心來,……”
“他們叫我過去打遊戲呢。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