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得郭靖片言提醒,将這套功夫從頭至尾在心中想了一遍,忽地躍起,蹿出洞來,在洞口走來走去,笑聲不絕。
郭靖見他突然有如中瘋着魔,心中大駭,連問:“大哥,你怎麼了?怎麼了?”
周伯通不答,隻不住口地大笑,過了一會,才道:“兄弟,我出洞了!我不是要小便,也不是要大便,可是我還是出洞了。
”郭靖道:“是啊!”周伯通笑道:“我現下武功已是天下第一,還怕黃藥師怎地?現下隻等他來,我打他個落花流水。
”
郭靖道:“你拿得定能夠勝他?”周伯通道:“我武功仍遜他一籌,但既已練就了這套分身雙擊的功夫,以二敵一,天下沒人再勝得了我。
黃藥師、洪七公、歐陽鋒他們武功再強,能打得過兩個老頑童周伯通麼?”郭靖一想不錯,也代他高興。
周伯通又道:“兄弟,這分身出擊功夫的精要,你已全然領會,現下隻差火候而已,數年之後,等到練成如你大哥那樣的純熟,你武功便陡然間增強一倍了。
隻可惜内力卻增不到半分,身上内力分在兩手,每隻手還不到一半,這美中不足之處,你不要對他們說,一動上手,就雙手各使不同武功,打得他們頭昏腦漲,來不及體會到其中的缺陷。
”兩人談談講講,都喜不自勝。
以前周伯通隻怕黃藥師來跟自己為難,這時卻盼他快些到來,好用奇法勝他。
他眼睜睜地向外望着,極不耐煩,若非知道島上布置奧妙,早已前去尋他了。
到得晚飯時分,啞仆送來飯菜,周伯通一把拉住他道:“快去叫黃藥師來,我在這等他,叫他試試我的手段!”那啞仆隻是搖頭。
周伯通說完了話,才恍然大悟,道:“呸!我忘了你又聾又啞!”轉頭向郭靖道:“今晚咱倆要大吃一頓。
”伸手揭開食盒。
郭靖聞到一陣撲鼻的香氣,與往日菜肴大有不同,過來一看,見兩碟小菜之外另有一大碗冬菇炖雞,正是自己最愛吃的。
他心中一凜,拿起匙羹舀了一匙湯一嘗,雞湯的鹹淡香味,正與黃蓉所做的一模一樣,知是黃蓉特地為己而做,一顆心不覺突突亂跳,向其他食物仔細瞧去,别無異狀,見食盒中有十多個饅頭,其中一個皮上用指甲刻了個葫蘆模樣。
印痕刻得極淡,若不留心,決然瞧不出來。
郭靖心知這饅頭有異,撿了起來,雙手一掰,分成兩半,中間露出顆蠟丸。
郭靖見周伯通和啞仆都未在意,順手放入懷中。
這一頓飯,兩人都是食而不知其味,一個想到自己在無意之間練成了天下無敵的絕世武功,右手抓起饅頭來吃,左手就打幾拳,那也是雙手二用,一手抓饅頭,一手打拳;另一個急着要把飯吃完,好瞧黃蓉在蠟丸之中藏着什麼消息。
周伯通想一手送饅頭入嘴咬嚼,一手端湯碗喝湯,可以盡速吃完,卻不成功,他哈哈大笑,說道:“老頑童隻一張嘴,便有兩隻手也沒用。
”好容易周伯通吃完饅頭,咕嘟咕嘟地喝幹了湯,那啞仆收拾了食盒走開,郭靖忙掏出蠟丸,捏碎蠟丸,拿出丸中所藏的紙來,果是黃蓉所書,上面寫道:“靖哥哥:你别心急,爹爹已經跟我和好,待我慢慢求他放你。
我不能來看你,但天天想你。
”最後署着“蓉兒”兩字。
郭靖狂喜之下,将字條給周伯通看了。
周伯通笑道:“有我在此,他不想放你也不能了。
咱們逼他放,不用求他。
他如不答允,我把他在這洞裡關上一十五年。
啊喲,不對,還是不關的為妙,别讓他在洞裡也練成了分心二用、雙手互搏的奇妙武功。
”
天色漸漸黑了下去,郭靖盤膝坐下用功,心中想着黃蓉,久久不能甯定,隔了良久,才達靜虛玄默、胸無雜慮之境,把内息在周身運了幾轉,忽然心想:若要真正練成一人作二、左右分擊的上乘武功,内息運氣也得左右分别、各不相涉,如此這般,雙手出招時方能各具内力。
于是用手指按住鼻孔,分别左呼左吸、右呼右吸地練了起來。
練了約莫一個更次,自覺略有進境,隻聽得風聲虎虎,睜開眼來,見黑暗中長須長發飄飄而舞,周伯通正在練拳。
郭靖睜大了眼,凝神注視,見他左手打的是七十二路“空明拳”,右手打的卻是另一套全真派掌法。
他出掌發拳,勢道極慢,但每一招之出,仍帶着虎虎掌風,仍具極大勁力似乎頃刻之間,内力便能自左至右、自右至左的流轉,附在招數之上。
郭靖隻瞧得欽佩異常,心想要左右分具内力,練起來極難,而且人身體内經絡僅有一套,分成左右,多半不成。
周伯通那樣将内力調左調右,倒是可行,便如打仗時調動兵力一般,似乎也非極難。
正在這一個打得忘形、一個瞧得出神之際,忽聽周伯通一聲“啊喲”急叫,接着啪的一聲,一條黑黝黝的長形之物從他身旁飛起,撞上遠處樹幹,似是被他用手擲出。
郭靖見他身子連晃,吃了一驚,急忙搶上,叫道:“大哥,什麼事?”周伯通道:“我腳上給毒蛇咬了!這可糟糕透頂!”
郭靖更驚,忙奔近身去。
周伯通神色已變,扶住他的肩膀,走回岩洞,撕下一塊衣襟來紮住大腿,讓毒氣一時不緻上行。
郭靖從懷中取出火折,晃亮了看時,心中突的一跳,隻見他一隻小腿已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