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說真的,他定會正式退位并隐居到格蘭那達的特拉蔔教大寺院去,他已經是該院的名譽院長了。
他兄弟的殘酷無情在西班牙是出了名的,不少人懷疑是他害死了王後,傳說王後到他所在的阿拉貢的城堡去走訪的時候,他送了一雙有毒的手套給王後。
甚至在國王以皇家法令宣布舉國上下公開哀悼三年之後,他仍舊無法忍受他的大臣們跟他提起續弦的事,當神聖的羅馬帝國皇帝本人親自來向他提出把自己的侄女,一位美麗可愛的波西米亞郡主嫁給他時,他仍吩咐自己的大臣去告訴皇帝,說西班牙國王已經和悲傷結了婚,盡管她隻是一個不能生育的新娘,可他卻愛她超過任何美人;這個回答的代價是使他的王國失去了富饒的尼德蘭諸省,這些省份不久後便在皇帝的鼓動下,由一些改革教派的狂熱倍徒領導着,向他發動了叛亂。
今天他望着小公主在陽台上玩耍的時候,似乎又回想起了他整個的婚姻生活,那是一場強烈而火熱的歡愉,同時也因其突然的完結而導緻了可怕的痛苦。
小公主具備了王後一切可愛的傲慢舉止,完全一樣的任性的擺頭動作,同樣彎曲而驕傲的美麗嘴唇,一樣漂亮可人的笑容——的确是非常法國式的微笑——小公主不時地擡頭望望窗戶,或伸出小手讓顯貴的西班牙紳士吻着。
不過孩子們高聲的笑聲刺着了他的耳朵,明亮而無情的陽光嘲諷着他的哀傷,一股奇怪香料的單調氣味,就似是處理屍體用的香料,好像把早晨清新的空氣給弄髒了——這或許是他的幻想吧?他把臉埋在雙手巾,等小公主再次舉頭望窗戶的時候,窗簾已經垂下,國王也離開了。
她有些失望地撅橛小嘴,并聳了聳肩膀。
說實在的,他本應該跟她呆在一起過生日的。
那些愚載的國家事務有什麼要緊的?或許他又去了那個陰森森的禮拜堂了吧?那兒一直點着蠟燭,而且從未讓她進去過。
如此好的陽光,大家又這麼開心,他可真是太傻了。
再說,他會錯過看一場人扮的鬥牛比賽,比賽的号角已經吹響了,更不用說那些木偶戲和其它精彩的表演了。
她的叔父和大宗教裁判官倒是更體諒人。
他們已經走到陽台上了,并向她道了賀詞。
所以她又擺起了她那可愛的頭,還拉着唐.彼德羅的手,緩緩走下石階,朝着聳立在花園盡頭的紫綢編織的長長亭廊走去,其他孩子嚴格地依照次序緊跟在她的身後,即誰的名字最長,誰就走在前頭。
一行由貴族男孩子化裝成鬥牛士的隊伍走出來歡迎她。
年輕的新地伯爵,一位十四歲的美少年,用西班牙下級貴族世家的全部優雅舉止向她脫帽緻敬,并莊重地把她引到競技場内搭起的看台上安放着的一把鑲金的象牙小椅子上坐下。
孩子們在她的四周圍成一圈,他們一面揮動着手中的大扇子,一面相互交談着。
唐.彼德羅和大宗教裁判官面帶笑容地站在人口處。
就連那位女公爵——人稱侍從女市長的人——一個瘦小而性格不定的女人,帶着黃色的翎颌,也一改往日那闆起的面孔,一絲像是冷冷的笑容掠過她那皺巴巴的臉,她那沒有血色而幹瘦的嘴唇也抽動了一下。
這真是一場令人叫絕的鬥牛賽,在小公主看來比真的鬥牛比賽還要好看。
那是在帕爾馬公爵來看望她父親時,她被人帶去塞維爾看過一場鬥牛賽。
一群男孩子穿着裝飾華麗的馬皮衣服在場子内來回跑着,他們揮舞着長矛,上面綁着色彩豔麗的絲帶;另一些男孩徒步走着,并在假牛面前舞動着猩紅色的大地,當牛沖來時他們就輕松地跳過栅欄;至于牛呢,盡管它隻是由柳枝和張開的牛皮做成的,可卻跟真牛一樣生龍活虎,不過有時它堅持着用後腿繞着場子跑,這卻是真牛連做夢也不敢想的事。
這牛鬥得也不錯,孩子們興奮極了,他們紛紛起身站在了長凳子上,并揮動着手中的帶邊手絹,大聲嚷着:太好了,太好了!那種勁頭就跟成年人一樣。
就這樣戰鬥持續了下去,最後,好幾匹人扮的馬被戳倒,那位年輕的新地伯爵把牛也壓在了地上,他請求小公主允許他給予緻命的一擊,然後他就用木劍朝那動物猛刺下去。
他用力太大,一下子把牛頭給刺掉了,這使小羅南先生高興地大笑起來,他是法國駐馬德裡大使的兒子。
在大家的掌聲中,競技場被收拾幹淨了,兩個身着黃黑制服的摩爾人侍從把倒地的木馬莊嚴地拖走了,接着是一段小小的插曲,由一位法國的走繩索大師在一根繃緊的繩子上完成了一次表演。
一些意大利木偶戲表演者在特意建來演木偶戲的一個小戲院中上演了半古典的悲劇《索福尼西巴》。
他們的演出非常出色,木偶的動作也十分自然,演出結束時小公主的眼中已充滿了淚水。
當時真的有好多孩子都哭了,隻好拿糖塊去安慰他們,就是大宗教裁判官也深受感動,他忍不住對唐.彼德羅說,這些用簡單的木頭和彩色蠟做成的,并由絲線機械地牽動的東西,竟能表演得如此悲傷和那麼不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