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裡,他的同伴對他說,“你有了這個孩子,那麼把鬥篷給我吧,因為我們都知道這應該平分的。
”
然而他回答說,“不,因為這個鬥篷既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它是孩子一人的。
”他與同伴道了别,來到自家的門前,敲了起來。
他的妻子打開門,看見自己的丈夫平安回到她的身邊,她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脖子,吻着他,并從他背後取下柴捆,刷去他靴子上的雪,吩咐他快進屋去。
不過他對她說,“我在森林中找到一樣東西,我把他帶回來好讓你照顧他。
”他站在門口并不進來。
“它是什麼呀?”她大聲問道,“快給我看看,家裡是空蕩蕩的,我們也需要好多東西。
”他把鬥篷向後拉開,把熟睡的孩子抱給她看。
“唉喲,我的天!”她喃喃地說,“難道我們自己的孩子還不夠多嗎?幹嘛非要帶一個換來的孩子回家?誰知道他會不會給我們帶來厄運?我們又拿什麼來喂他呢?”她對他生氣了。
“不對呀,他可是一個星孩呀,”他回答說,他便把發現孩子的奇異經曆講給她聽了。
不過她一點也沒有消氣,而是挖苦他,氣憤地說道:“我們孩子都沒有面包吃,難道還要養别人的孩子嗎?誰又來照顧我們呢?誰又給我們食物吃呢?”
“不要這樣,上帝連麻雀都要照顧的,上帝還養它們呢,”他回答說。
“麻雀在冬天不是常會餓死嗎?”她問道,“現在不就是冬天了嗎?”她丈夫無言以對,隻是站在門口不進屋來。
一陣寒風從樹林刮來吹進了敞開的房門,她打了一個寒瀕,抖動起來,并對他說,“你不想把門關上嗎?屋裡吹進一股寒風了,我覺得好冷。
”
“吹進鐵石心腸人家的風不會總是寒冷的吧?”他反問道。
女人沒有回答他,隻是朝爐火靠得更近了。
過了一會兒她轉過身來,望着他,她的眼裡充滿了淚水。
他一下子沖了進來,把孩子放在她懷中,她吻了吻孩子,又把他放在一張小床上面,那兒是他們家最小的孩子睡覺的地方。
第二天樵夫取下那件珍奇的金鬥篷,把它放在一個大櫃子中,他妻子也從孩子脖子上取下戴着的琥珀項鍊,也放進了大櫃中。
就這樣,星孩跟樵夫的孩子一塊兒長大了,他們坐在一起吃飯,又一起玩耍。
他長得一年比一年更英俊,住在村子裡的人都為此而感到吃驚,因為别人都是黑皮膚,黑頭發,唯獨他一個人長得又白又嬌嫩,就像精細的象牙一樣,他的卷發如同水仙花的花環。
他的嘴唇也像紅色的花瓣,他的雙眼猶如清水河旁的紫羅蘭,他的身材恰似田野中還沒有人來割過的水仙草。
不過他的美貌卻給他帶來了壞運。
因為他變得驕傲、殘酷和自私了。
對于樵夫的兒女以及村子裡的其他孩子們,他都一概瞧不起,并說他們出身低微,而他自己卻是高貴的,是從星星上蹦出來的,他自認是他們的主人,把他們都喚着是自己的奴隸。
他一點也不同情窮人,也不憐憫那些瞎子、殘疾人以及任何有病苦的人,對待他們他反而扔石頭,或趕他們到公路上去,命令他們到别處去乞讨,因此隻有那些二流子才會第二次到那個村子去要求救濟。
他也的确是迷戀美的,嘲弄那些孱弱和醜陋的人,不把他們當回事。
對他自己卻是愛得要命,在夏季無風的時候,他會躺在神父果園中的水井旁,朝井中望着自己臉蛋的動人之處,并為自己的美麗而高興得笑起來。
樵夫和他的妻子常常責備他,說:“我們并未像你對待那些孤苦的人那樣對待過你,你為什麼會如此殘酷地對待那些需要同情的可憐人呢?”
老神父也經常去找他,試圖教他學會一些對事物的愛心,便對他說:“飛蠅也是你的弟兄。
不要去傷害它。
那些在林中飛行的野鳥有它們自身的自由。
不要以抓住它們來取樂。
上帝創造了蛇蜥和鼹鼠,它們各自都有存在的價值。
你是什麼人,可以給上帝的世界帶來痛苦?就連在農田中的生畜都知道贊美上帝。
”
可是星孩并不理睬他的話,他皺緊眉頭,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走回去找他的夥伴了,去領着他們玩。
他的夥伴們也都跟随着他,因為他長得美,且腳步輕快,能夠跳舞,還會吹笛和彈奏音樂,不論星孩領他們去什麼地方,他們都會去,不論星孩吩咐他們做什麼,他們都會去做。
他把一根尖蘆葦刺進鼹鼠朦胧的眼睛裡的時候,他們都開心地大笑,他用石頭扔麻瘋病人時,他們也跟着大笑。
無論他支配他們去幹什麼,他們都會變得跟他一樣的鐵石心腸。
有一天,一個窮要飯的女人走過村子。
她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漫長的行程崎岖的道路把她的雙腳弄得血淋淋的,她的模樣也十分狼狽。
因為太疲倦了,她就坐在栗子樹下休息了。
星孩看見她後,便對他的同伴們說,“快看!這麼一個肮髒的讨飯女人竟然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