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擦身而過,就像沒看到一樣。
我入迷地注視着這一切。
所有的蠟燭都燒盡了,屋裡隻有月光和街上的燈光。
我能看見他那冰冷閃光的輪廓,看着他把孩子放在枕頭上。
‘到這兒來,路易,你還沒喝夠,我知道你還沒有。
’他對我說着,語氣那麼平靜、有力,一晚上都這樣。
他來拉我的手。
他的手很暖,很有力。
‘你看她,路易,她看上去多麼飽滿,多麼甜美,好像死神也無法奪走她的鮮嫩。
她的生命力十分強烈!他可以雕刻出她那小巧的雙唇和圓鼓鼓的雙手,卻無法使她枯萎!你該還記得,當你看到她在那個房間裡時是如何想要她的。
’我表示反對,我不想殺她,我昨晚也沒想過要殺她。
然而我突然想起了兩個矛盾的方面,于是被痛苦撕裂着:我想起了她那強有力的心跳,我曾那樣地渴望它。
那渴望是那樣的強烈,以緻我趕緊轉過身背朝着床上的她。
要不是萊斯特緊抓着我,我就跑出房間了;我同時又想起了她母親的臉,想起他進屋時,我扔下孩子時那一刻的恐懼。
不過,他現在沒有嘲笑我,隻是使我更糊塗了。
‘你要她,路易。
你知道嗎,你一旦得到她,那麼你想要誰都可以。
你昨晚想要她,但是退卻了,那就是為什麼她沒有死。
’我感覺他說的話是對的,我又有了貼緊她、聽她心跳時那份心醉神迷的感覺。
‘她的生命力太強了……她的心髒不肯放棄,’我對他說。
‘她那麼強嗎?’他笑了笑,把我拉到他跟前。
‘殺了她吧,路易,我知道你要她。
’我照他說的去做,走近床邊,看着她。
她的胸脯随着呼吸稍稍起伏着,一隻小手纏在那長長的金黃色頭發裡。
我難以忍受了,看着她,想讓她不死,想要她;我越看,越能感受到她的肌膚,不由自主地将胳膊伸向她背後,把她托起來,撫摸着她柔軟的脖子。
柔軟,柔軟,這就是她,非常柔軟。
我試圖說服自己,最好還是讓她死——她會怎麼樣呢?——但這都是自欺欺人的念頭。
我要她!于是,我摟她過來,抱在懷裡。
她滾燙的臉頰貼着我的臉,頭發披灑在我的手腕上,輕拂着我的眼皮,使我感受到孩子芬芳的香味和生命的搏動。
盡管她病得很重,我依舊能感受到這些。
這時她呻吟起來,在昏睡中動了動。
我實在受不了了,我要在她醒來之前殺了她。
我咬住她的喉嚨。
這時,我聽到萊斯特奇怪地對我說:‘隻要開個小口子,她的喉嚨很細。
’于是我照他說的做了。
“我不想再給你講述一遍那種感覺,隻說一點,我又像以前一樣深深投入了。
每次殺人都是這樣,隻是這次投入得更深。
我不由得雙膝跪下,半躺在床上,一直把她的血吸幹。
那顆心又在咚咚地跳着,不肯慢下來,不願放棄。
我繼續吸着,我的本能在等待,等待心跳慢下來,那将意味着死亡。
這時,萊斯特突然一把把我從她身上拽開。
‘可她還沒死,’我低語道。
然而一切到此為止了,黑暗中房間裡的家具清晰可辨。
我呆呆地坐在那兒,盯着她,無力動彈,頭靠在床頭上,手重重地壓着天鵝絨床單。
萊斯特抱過她,對她說着話,還喊着一個名字。
‘克勞迪娅,聽我說,醒醒,克勞迪娅。
’他的聲音很輕柔。
他把她從卧室抱到了客廳,我幾乎聽不清他說的話了。
‘你病了,聽見我的話了嗎?你要按我說的去做才會好起來。
’他停下不說了。
這一刻我醒悟過來,意識到了他在幹什麼。
他把自己的手腕切開,遞給她,她便喝起來。
‘對了,親愛的,多喝點,’他對她說道,‘喝了就會好起來。
’
“‘該死的!’我大喊一聲。
他睜着發怒的眼睛對我噓了一聲。
他坐在沙發上,而她緊緊地趴在他的手腕上。
我看到她那白白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袖子,他的胸脯一鼓一鼓地喘着氣,臉扭曲的樣子是我以前從沒見過的。
然後他發出一聲呻吟,又輕聲對她說,讓她接着喝。
當我從門口向他面前挪動時,他又生氣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說:‘我要殺了你。
’
“‘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萊斯特?’我小聲地說道。
他現在想把她推開,可她不肯松手。
她緊抓着他的手指和胳膊,把手腕往嘴邊送,口裡發出一聲嘟哝。
‘停下,停下!’他對她說道。
顯然,他很痛苦。
他掙脫開來,雙手抓住她的肩膀。
她的牙齒急切地想夠到他的手腕,但夠不着。
然後,她用她那無邪的驚奇目光看着他。
他往後退了退,手還搭着她的肩,不讓她動。
接着,他迅速給手腕包了一塊手絹,離開她去把鈴繩猛地拉了一下,眼睛始終盯着她。
“‘你幹什麼,萊斯特?’我問他,‘你都幹了些什麼?’我看着她。
她很鎮靜地坐在那裡,已經完全恢複了活力,不再蒼白,也毫不虛弱了,兩腿平伸着放在玫瑰色地毯上。
她那柔軟單薄的白色罩衫就像小身體上裹着的一件天使外衣。
她正望着萊斯特。
‘再不要,’他對她說,‘再不要沖着我來,你明白嗎?不過我會教你怎麼做!’我想讓他看着我,回答我問他的問題。
他一把把我甩開,使的勁很大,把我甩到了牆上。
這時有人敲門。
我知道他要幹什麼,可我剛一伸手抓住他,他就轉身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