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需要!’
“‘夜晚不是趕路的時間……’她用一種特别的、單調的聲音對我說,‘而且還帶着一個孩子。
’當她說話時,我注意到她身後屋子裡的其他人。
我聽見他們在小聲嘀咕着什麼,還有火焰劈啪的閃亮。
我能看見的人大多數是農民,圍聚在火爐旁,除了一個打扮和我差不多、穿着剪裁考究的大衣的男人。
他肩上披着一件外套,但是有些衣着不整而且衣衫破舊。
他的紅發在爐火的映照下發着光。
他是個外國人,像我們一樣。
他是唯一沒有在看着我們的人。
他的頭微微有些搖動,好像喝醉了酒。
“‘我女兒累了,’我對那女人說,‘除了這裡我們沒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我把克勞迪娅抱在懷裡。
她把臉轉向我,在我耳邊低聲說道:‘路易,大蒜,門上還有十字架!’
“我還沒有看見這些東西。
那是一個小十字架,銅制的耶稣身體被釘在木頭上,周圍有一圈大蒜圍着。
新的花圈和舊的纏結在一起,那上面的花瓣已經枯幹了。
女人的眼睛盯着我的眼睛,很犀利地看着我。
我看得出她是多麼的精疲力竭;她的眼珠發紅,緊抓着胸前披巾的手在顫抖着,黑發完全不成樣子。
我又向前踏近幾步,走到快到門檻的地方。
她突然猛地一下把門大開,似乎她剛剛決定要讓我們進去。
我從她身邊走過時,她說了一個祈禱詞。
盡管我不懂斯拉夫語,但是我能确定她是禱告了一聲。
“那矮小、低梁的屋子裡擠滿了人。
男人、女人,靠着粗糙的鑲木闆牆,在長凳上,甚至在地上坐着,仿佛整個村子的人都集合在這兒了。
有一個孩子在一個婦人的腿上睡着了,另外一個孩子睡在樓梯上,被包裹在毯子裡,雙膝蜷縮着擱在一層樓梯上,雙手墊着頭靠在緊挨着的上一層樓梯上。
到處都鈎鈎釘釘挂着大蒜,和那些煮鍋水壺放在一起。
爐火是唯一的光線,在那些注視着我們的人的僵硬的臉上投射下變了形的陰影。
“沒有人動彈、讓位給我們坐下或是招呼我們任何東西。
最後還是那女人用德語和我說,如果我願意,可以把馬牽到馬廄裡去。
她用那遍布血絲、神色慌亂的眼睛盯着我,而後臉色變柔和了。
她告訴我,她會舉着一盞燈站在門口為我照亮,但是我必須抓緊,而且得把孩子留下。
“但是還有别的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察覺到在燃燒着的木頭和美酒濃烈的芳香下有着的一種氣味。
那是死亡的氣味。
我感覺到克勞迪娅的手緊緊按着我的胸口,看見她的小手指指着樓梯下面的一扇門。
氣味是從那兒傳過來的。
“我回來時女人已經替我準備好一杯酒,還有一碗肉湯。
我坐了下來,克勞迪娅坐在我的膝上。
她的頭轉過去沖着那扇神秘的門。
所有的眼睛都像先前一樣緊盯着我們,除了那個外國人。
我現在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的輪廓了。
他比我想象的要年輕得多,憔悴的外貌好像是某種感情折磨造成的。
實際上,他有着一張削瘦但是清秀的臉,淺色、略帶雀斑的皮膚使他看起來像個孩子。
他那雙大大的藍眼睛定定地凝視着爐火,好像正在和它說話。
火光中,他的眼睫毛和眉毛都映成了金色的,使他看起來有種非常無邪的、率直的表情。
但是,他沉浸在哀痛裡,心潮起伏而且醉醺醺。
蓦然地,他轉過來看着我。
我發覺他哭過。
‘你說英語嗎?’他的聲音在寂靜中嗡嗡振動。
“‘是的,我說英語。
’我對他說道。
仿佛最終勝利一般地,他瞥了一眼周圍的人。
他們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你說英語!’他叫起來,嘴角擠出一個苦笑。
他的眼光漫遊在天花闆上,然後落到我身上。
‘離開這個國家,’他說道,‘現在就離開。
駕着你的馬車和你的馬,驅趕它們直到它們再也跑不動。
隻是趕快離開這裡!’然後,他的肩膀一陣抽搐,好像他很難受。
他把手放在嘴上。
現在,靠牆站着的那個女人雙手交錯着放在她那油髒的圍裙上,平靜地用德語說:‘天一亮你就得離開。
天一亮。
’
“‘可是出了什麼事?’我低聲問她,然後又看着他。
他正看着我,目光遲鈍,雙眼血紅。
沒有人說話。
一根木頭重重地跌落在火裡。
“‘你不願意告訴我嗎?’我用英語溫和地問道。
他站起身來。
有一會兒我幾乎以為他要跌倒了。
他陰郁地站在我面前,是一個高出我許多的男人,頭向前傾着,轉而又後仰,直到他站穩了身子,把一隻手放在桌角上。
他的黑大衣上沾着酒漬,襯衣袖口上也是。
‘你想弄明白嗎?’他喘着氣,目光直看到我眼睛裡去。
‘你願意親自看一看嗎?’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裡有種柔和、哀憐的聲調。
“‘把孩子留下!’女人冷不防說了一句,快速做了一個專橫的手勢。
“‘她睡着了。
’我說,然後站起身,跟着那英國人走向樓梯底部的那扇門。
“那些最靠近那門邊的人讓了開來,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
我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