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發出一陣歇斯底裡的苦笑。
‘難道你不明白?我不是任何一個時代的靈魂。
我同所有事物都不一緻,而且曆來如此!我從沒和任何人屬于過任何一個時代的任何一個地方!’這一切真是太痛苦,太真實。
“可他的臉隻是帶着一種無法抗拒的微笑在放光。
他似乎差一點又要笑我了。
接着,帶着這種嘲笑他開始聳動了肩膀。
‘可是路易,’他輕輕地說,‘這正是你這個時代的靈魂。
你難道不明白嗎?所有其他人的感覺同你的一樣。
你這種寬厚和忠實的堕落已經是一個世紀的堕落了。
’
“我被他這番話弄得大吃一驚,于是便坐在那兒盯着爐火看了好長時間。
那爐火已幾乎燒掉了那塊木柴,變成了一堆悶燒的木柴灰的廢墟,一幅撥火棒一碰就塌的灰色和紅色的風景畫。
然而,它很溫暖而且仍發出強有力的光。
我用全面的觀點看清了我自己的生活。
“‘那些劇院的吸血鬼們……’我輕聲問道。
“‘他們用一種玩世不恭的方式來反映這個時代。
他們無法理解可能發生的死亡,無法理解自己對拙劣模仿超自然的堕落有着極富經驗的嗜好,而那種堕落的最後庇護便是自嘲和造作的無奈。
你看到了他們,你這輩子已經知道了他們。
你以不同的方式來反映你的時代。
你反映了它破碎的心。
’
“‘這是不幸。
你還沒開始理解的不幸。
’
“‘我對此深信不疑。
告訴我你此刻的感受,是什麼使你不快樂。
告訴我,為什麼有7天你都不來找我,盡管你那時正心急火燎地想來。
告訴我是什麼使你仍和克勞迪娅以及另一個婦人待在一起。
’
“我搖搖頭。
‘你不知道你在問什麼。
你看,讓我把馬德琳變成個吸血鬼的舉動對我來說是極困難的。
我違背了自己許下的絕不再做這種事的諾言,我自己的孤獨也絕不會讓我再這麼做。
我不認為我們的生命是魔力和禮物。
我認為它是種詛咒。
我沒有勇氣去死。
但卻有勇氣去造就另一個吸血鬼!将這種痛苦帶給另一個人,宣判所有那些以後将被那個吸血鬼殺掉的男男女女死刑!我違背了重誓。
而這樣做時……’
“‘可如果這樣做對你來說有任何的安慰……毫無疑問,你會意識到我曾插手此事。
’
“‘那樣做我就能離開克勞迪娅,就能脫身去找你……是的,我明白了。
可最終那責任在我!’我說。
“‘不。
我是說,直接責任。
是我讓你幹的!那天晚上你幹這件事時,我就在你附近。
我施加了最強的魔力促使你幹的。
難道你不知道這一切嗎?’
“‘不。
’
“我低下了頭。
“‘我會把這個婦人變成吸血鬼的,’他輕聲說,‘可我覺得最好還是由你親自動手。
否則你不會放棄克勞迪娅。
你必須知道,你需要這樣做……,
“‘我憎恨我所做的!’我說。
“‘那麼你就恨我吧,别恨你自己。
’
“‘不,你不懂。
當這一切發生時,你幾乎毀掉了你在我心目中的有價值的東西!在我甚至還不知道是你的力量在我身上起作用時,我曾竭盡全力地抗拒過你的誘惑。
某種幾乎已在我心中死去的東西!情感幾乎在我心中死去!當馬德琳造就出來時,我差點被毀了!’
“‘可那種東西再也不會死,那種情感,那種人性,那種無論你想怎麼稱呼的東西。
如果它不存在,那你此時眼中就不會有淚水。
那你聲音中就不會有狂怒了,’他說。
“一時間,我無法回答。
我隻是點頭。
後來我又努力地開口說:‘你必須絕不強迫我做我不願做的事情!你必須絕不施加這種魔力……’我結巴起來。
“‘絕不會,’他立刻說道,‘我肯定不會。
我的魔力在你内心的某個地方就不起作用了,在某些限度上。
在那兒我毫無魔力。
可是……馬德琳已經造就出來了。
你自由了。
’
“‘你滿意了,’我說,重新把握着自己。
‘我并不想太苛刻。
你擁有了我。
我愛你。
但我被蒙蔽了。
你滿意了嗎?’
“‘我怎麼能不滿意呢?’他問道,‘我當然滿意。
’
“我站了起來,走向窗戶。
爐火那最後的餘燼要滅了。
灰色的天邊開始泛白。
我聽見阿爾芒跟着我到了窗台邊。
這時我能感覺到他在我身旁,我的眼睛變得越來越适應那天上的光輝,所以現在我能看清他的側面以及他那盯着落雨的眼睛了。
雨聲到處都有,而且各不相同:有雨順着屋頂流入陰溝的嘩嘩淌水聲,有雨滴在瓦上的嘀嗒敲擊聲,有雨緩緩沿着雨中那亮晶晶的層層樹枝滑落的聲音,有落在我雙手前面的斜石窗台上的淅淅瀝瀝的雨聲。
各種聲音輕柔地混雜在一起,将夜色中的一切都浸沒而且掩蓋起來了。
“‘你能原諒我嗎……因為我用那個婦人強迫你?’他問道。
“‘你不需要我的原諒。
’
“‘但你需要,’他說,‘所以,我也需要。
’他的臉總是那麼驚人的平靜。
“‘她會照顧克勞迪娅嗎?她會忍受得了嗎?’我問道。
“‘她很完美。
瘋狂。
不過這些天她還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