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餐了一頓,桌布上沾着酒漬,油膩的杯盤碗叉中間還剩着小半瓶酒。
但是屋裡有一種我不喜歡的香味。
我走近了一點,好更清楚地看見睡着的孩子,我能瞧見他們的頸子裸露着,但卻還沒被碰過。
萊斯特在那個膚色較深的孩子旁邊俯下身子。
這孩子顯然更漂亮一些,原本可能被畫在天主教堂的彩繪圓頂之上。
他不超過7歲,有着那種男性女性都不具備的、純然天使般無與倫比的美麗。
萊斯特将手溫柔地放在他那蒼白的喉頸上,然後觸摸那絲質般的嘴唇。
他發出一聲歎息,又是那種糅合着渴望、甜蜜、及痛苦期待的聲音。
‘噢,克勞迪娅……’他歎息道。
‘你真行。
你從哪兒找到他們的?’
“她什麼也沒說。
此時她已退到一個深色的扶手椅那兒,靠在兩個大靠墊上坐着,伸直兩腿擱在圓墊子上。
她的腳耷拉着,所以你看不見她白色拖鞋的鞋底,而隻能看到弓起的足背和系緊的精緻鞋帶。
她正盯着萊斯特。
‘喝白蘭地吧。
一小口!’她用手示意着桌子。
‘我看見他們時想到了你……我想如果我和你分享這個的話,就是你也會原諒我的。
’
“她的奉承打動了他。
他看着她,伸出手,緊握了一下她裹着白花邊的腳踝,‘小可人兒!’他耳語般地對她說,然後大笑起來。
但是他又突然安靜下來,好像他不希望驚醒那兩個在劫難逃的孩子。
他很親熱地、頗具誘惑力地用手招呼着她。
‘來,坐在他邊上。
你享用他,而我享用這一個,來吧。
’當她走過去倚到另外一個男孩身邊時,他擁抱了她一下。
他撫摸着男孩潮濕的頭發,手指輕輕地拂過那圓潤的眼皮,接着又滑過眼睫毛的側緣,然後用整個柔軟的手掌撫向男孩的臉,觸摸他的額角、臉頰和下巴,摩挲着那毫無瑕疵的肌膚。
他已經忘記了還有我和她在那兒。
可是他又收回了手,靜坐了一會兒,就像是他的欲望讓他感到了眩暈一樣。
他看了看天花闆,然後低下頭,看着這一頓不折不扣的美餐。
他把孩子的頭慢慢地轉過來靠在沙發上。
男孩的眉毛皺了一下,嘴裡發出一聲呻吟。
“克勞迪娅的眼睛一直緊盯着萊斯特,同時伸出左手,緩緩地解開睡在她身邊的男孩的扣子,把手伸進那破舊的衣衫裡去,感受着那光潔的肉體。
萊斯特做着同樣的動作,但是突然之間,他的手好像自己有了生命,拖着他的手臂穿過男孩的衣服,繞着那小小的胸膛緊緊地摟住了男孩;萊斯特從沙發墊子上滑了下來,跪在地闆上,雙臂緊扣住男孩的身體,把它拉近,将臉埋在男孩的脖頸裡,嘴唇擦過孩子的頸子、胸脯和小小的乳頭。
接着他把另一隻手伸入敞開的衣衫中,使男孩在他的雙臂中無助地蜷曲着。
他把男孩緊緊地拉向自己,然後,牙齒深深地插入了男孩的喉嚨。
男孩的頭向後耷拉下去,被拉起來時鬈發松散着。
他再次發出一小聲呻吟,眼皮顫動着——可是永遠睜不開了。
萊斯特屈膝跪着,緊緊貼着男孩的身體,用力吸着。
他自己的背部拱起,肌肉收緊,身體擁着男孩前後搖晃着,長聲的呻吟随着這種緩慢的搖晃高低起伏。
突然他全身繃緊,雙手摸索着好像要把那個男孩推開,仿佛這個男孩自己在那種無助的昏厥狀态中附着在了萊斯特的身上;而最終他又摟抱了那個男孩一下,然後将身體緩緩地移向前去,讓男孩滑回墊子裡。
現在的吮吸變得輕柔多了,幾乎聽不見。
“他向後退開,雙手把孩子放下,跪在那兒,頭向後仰着,波浪型的鬈發蓬松淩亂地垂在那裡。
然後,他的身子緩緩地坐到地闆上,轉過來,背靠着沙發腿。
‘啊……上帝……’他喃喃道,頭後仰着,雙唇半開半合。
我看見血色湧上他的雙頰,湧上他的雙手。
他一隻手擱在彎曲的膝上,輕微顫動着,一會兒之後靜止不動了。
“克勞迪娅一直沒有動,她就像波提切利畫中的安琪兒,躺在那個還沒被傷到的男孩身邊。
而另一個男孩的身體已經萎縮下去,頸子像一根折斷的莖,沉重的頭顱從一個奇怪的角度、死亡的角度垂下,陷在枕頭裡面。
“然而,有些事情不對勁。
萊斯特瞪着天花闆,我能看見他的牙齒咬着舌頭。
他躺着,太安靜了。
他的舌頭,像剛才那樣,試圖從嘴裡伸出來,試圖擺脫牙齒的阻礙去碰嘴唇。
他開始顫抖,肩膀痙攣着……然後重重地松懈下來;但是他仍然沒有移動,清澈的灰眼睛中仿佛蒙上了一層紗。
他怔視着房頂,而後發出一聲聲響。
我從過道的陰影裡走上前,但是克勞迪娅尖聲地叱斥道:‘回去!’
“‘路易……’他說道。
我現在能聽見了。
‘路易……路易……’
“‘你不喜歡嗎?萊斯特?’她問他。
“‘這裡面有鬼,’他喘息着說道。
他的眼睛睜大了,好像說話也需要費很大的力氣。
他不能動了,我看得出來,他一點也動彈不得。
‘克勞迪娅!’他又喘着氣說,将目光轉向她。
“‘你難道不喜歡孩子血的味道嗎?……’她輕柔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