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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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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個吓呆了的孩子,向那些心疼她的好心施主小聲求救。

    他們會抱着她離開廣場,而她就緊緊摟着他們的脖子,牙齒咬着舌頭,眼睛裡閃着貪婪的欲望。

    頭幾年,死亡對這些人來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現在她學會了玩弄他們,帶他們到玩具商店,或者咖啡館。

    他們會給她買一杯熱氣騰騰的巧克力,或者一杯茶,好讓她蒼白的臉頰煥發出容光,而她總是推開杯子,一味地等候,等候,好像是在靜靜地吞食他們極度的友善。

     ①AniciusManliusSeverinusBoethius(480—524),古羅馬哲學家和政治家,曾用拉丁文譯注亞裡十多德的著作,後以通敵罪被處死,在獄中寫成以柏拉圖思想為立論根據的名着《哲學的慰藉》。

     “等一切都完成之後,她便會回到我身邊,做我的學生,長時間地和我待在一起,越來越快地吸取我傳授給她的知識。

    她和我有一種默契,這是萊斯特所沒有的。

    清晨,她和我躺在一起,她的心跳伴着我的心跳。

    很多次我看着她時——當她深浸在音樂或繪畫中,沒有察覺我站在房間裡時——我就又想起了我和她之間那獨特的奇異經曆:我殺了她,奪走了她的生命,死命抱着她吸幹了她的血。

    我不知道曾對多少人有過這種行為,那些人現在都在潮濕的泥土中腐爛,而她卻活了。

    她活着,摟着我的脖子,彎彎的小嘴貼在我的唇上,明亮亮的眼睛貼着我的眼睛,她的睫毛蹭着我的睫毛。

    我們抱着,笑着,在房間裡旋轉,像在跳最瘋狂的華爾茲。

    我們像父女,又像情侶。

    想想看,萊斯特竟然不嫉妒我們,這多麼令人高興。

    他隻是站在遠處對着我們微笑,等着她去找他,然後就會把她帶到街上去,在窗戶下面向我揮揮手,便去共享他們之間所共有的一切:搜尋,引誘,殺人。

     “就這樣過了許多年,一年又一年,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想起有關克勞迪娅的某個問題。

    從你臉上的表情,我想你已經猜到是什麼問題了,而且還會奇怪我那時怎麼會沒請到。

    我隻能說,時間對于我,對于那個時候的我們是不一樣的,一天一天的日子不是井然有序一環套一環的鍊條,而是層層波濤中的明月。

    ” “她的身體!”男孩說道,“她永遠也長不大。

    ” 吸血鬼點了點頭。

    “她永遠都是個小鬼孩,”他說道,聲音很輕,好像還有些疑惑似的。

    “我一直就和死的時候一樣年輕,萊斯特呢,也一樣。

    可她的心,那是吸血鬼的心。

    我竭力想知道她是怎樣一步步走向成熟的。

    盡管她一直很内向,能一言不發耐心聽我按時給她講課,但她的話慢慢多了起來,她那洋娃娃般的臉上有着越來越多的成人深邃的目光,她的天真也好像伴着那些玩具和原有的溫順一起被遺棄了。

    她穿着那綴滿珍珠的睡袍,束着一根腰帶,悠閑地倚在沙發上的樣子,讓人感到極端性感,具有強大而可怕的誘惑力;她的聲音還像以前那樣清脆甜美,但多了一些成熟女性的共鳴,有時還會發出一聲高音,把人吓一跳。

    她往往幾天不說話,然後會大聲譏諷萊斯特有關戰争的預言。

    有時她邊喝着水晶杯裡的血,邊對我們說家裡沒書了,讓我們偷也得偷幾本回來,接着會冷冷地告訴我們,她聽說有個書房,在聖瑪麗區一個富麗堂皇的大樓裡,還有一個女人像搜集石頭或蝴蝶标本一樣搜集書籍。

    她問我能不能把她帶到這個女人的卧室去。

     “這種時候,我會驚得目瞪口呆。

    她的念頭真是難以預測,她的心思更是不得而知。

    但她說完這類話後,又會坐在我的大腿上,手摸着我的頭,趴在我懷裡打起瞌睡,輕聲對我說,我隻有懂得了殺人比書和音樂更為重要,才是和她一樣真正成熟了。

    ‘音樂總是……’她低語道。

    ‘娃娃,’我呼喚着她。

    這就是她,一個魔娃娃,笑聲伴着無窮的智慧,圓圓的臉上,一張含苞欲放的小嘴。

    ‘我來給你穿衣,我來給你梳頭,’我出于習慣這麼對她說道。

    我能感覺到她笑眯眯地看着我,臉上帶着一絲淡淡的厭倦神情。

    ‘你喜歡怎樣就怎樣,’我彎腰給她系珍珠扣時她對着我的耳朵細聲細氣地說,‘隻要你今晚和我一起去殺人。

    你從不讓我看你是怎麼殺人的,路易!’ “她現在想獨自睡一個棺材,這深深刺痛了我,不過我沒有把傷痛完全表露出來。

    我很有風度地表示了同意,然後就走了出去。

    我已記不清到底和她一起睡了多少年,她就像是我的一部分。

    然而,在聖于爾絮勒會女修道院附近,她像一個迷失在黑暗中的孤兒,突然朝我跑來,像人一樣絕望地抓住我。

    ‘如果那樣使你痛苦,我就不要了。

    ’她的聲音非常輕,如果是人,即便抱着我們倆,也聽不見她的聲音或者她說的活。

    ‘我要永遠和你待在一起。

    不過我得看一看,明白嗎?看看孩子們用的棺材。

    ’ “于是我們打算去棺材鋪,演一出戲,一出獨幕悲劇:她待在店主的小起居室裡,我就在前廳和店主談話,悄悄告訴他,她就要死了。

    因為我愛她,所以要給她一個最佳的歸宿,但不能讓她知道。

    店主被這個悲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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