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飛雖是一掌擊向悟玄老僧,但并沒有真的傷他之意,故而那一掌隻不過用上了六七成力道。
悟玄老僧見聶雲飛出掌的手法平平常常,是以并未放在心上,等到掌風将到,方才身形一轉,向左側躲去。
然而說也奇怪,那掌法雖是平平常常,但卻無法躲得開去,顯然在平庸無奇之中,蘊藏着無窮的變化。
悟玄老僧頓時大吃一驚,匆忙中運功出掌,硬接了下來。
但聽蓬然一聲輕震,聶雲飛雙肩微搖,灰衣老僧卻一連退了三步,方才勉強穩住身形。
聶雲飛并不怠慢,身形一俯,又去抱那白衣婦人。
悟玄老僧雖然被震得一連退了三步,但一等身子穩定,立刻又飛步而至,一股柔勁猝襲而到!
聶雲飛甫将接觸到白衣婦人,忽覺暗勁襲身,隻好橫退半步,出掌封去。
殊料,那股暗勁來得甚是怪異,掌力一封之下,竟然沒有封住,身形踉跄,也一連退了三步。
一時之間,聶雲飛不禁呆了起來。
他自從服食萬年萍實與習成玄天神功之後,雖然并不自滿,但卻由一個普普通通之人,一躍而為武林的頂尖高手,血旗門主功力略高于他,這并不稀奇,金星堡的那黃衣少女與他在伯仲之間,那是因為金星堡武功特殊,也還說得過去,但這灰衣老僧悟玄以一記柔韌的掌力,竟能将他逼退三步,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武林中當真有這麼多的高手奇人麼?
悟玄老僧也喘籲了一下,誦佛道:“施主小小年紀,能有如此高強的武功,實在出乎老衲意外。
”
聶雲飛冷冷一笑,道:“老禅師的武功同樣也使在下感到意外。
”
悟玄老僧苦笑道:“老衲已經修習了六七十年,這點成就自然算不得什麼,但施主年紀輕輕,不能不說是奇迹!”
聶雲飛沉凝地道:“在下不與你說這些。
”
伸手一指躺在石上的白衣婦人,道:“你究竟要不要在下救她?”
悟玄老僧歎口氣道:“施主為什麼這樣不識好歹,正邪不分?”
聶雲飛冷笑道:“這話應該由在下來說,這白衣婦人與那老尼姑本是公平相搏,但那老尼姑卻蓄意相害,暗施毒手,正邪之分已經一目了然,而且自始至終俱是在下親眼所見,老禅師不知主持正義,卻要阻止在下救人,不知是誰不識好歹!”
悟玄老僧沉凝地道:“單由表面上的觀察,施主不覺得太武斷了麼?”
聶雲飛冷冷地道:“在下無暇與你争辯,救人如救火,在下必須救人再說!”
悟玄老僧急道:“紅紅毒霧雖毒,但卻并非沒有解藥。
”
聶雲飛道:“老禅師有麼?”
悟玄老僧道:“既是施主堅持救她,老衲願意犧牲一顆‘七芝丹’,不過,老衲卻有一個條件,先請施主答允。
”
聶雲飛欣然道:“不知老禅師有什麼條件?”
悟玄老僧道:“先閉住她的穴道,但是老衲的‘七芝丹’将她所受毒傷治愈之前,先要與施主詳細一談!”
聶雲飛忙道:“這條件并不苛,但老禅師的‘七芝丹’一定能解得了她的毒素麼?”
悟玄老僧認真的道:“若是解不了她的毒,老衲願意以命相償!”
聶雲飛欣然道:“那就請老禅師快些救她吧!”
悟玄老僧并不遲疑,探手懷中抓出一個白玉小瓶,道:“請施主快些點閉她的穴道,老衲立刻替她服藥!”
聶雲飛略一遲疑,轉向躺在石上的白衣婦人道:“芳駕放心,在下隻是為了救你的性命!”
振臂出指,就要向那白衣婦人點去。
那白衣婦人躺在石上,似乎十分痛苦,一直一言未發,但當聶雲飛出指欲點之時,那婦人卻忽然大叫一聲,雙掌同出,但見白霧疾湧,由掌心中疾射而出,向聶雲飛摟頭蓋頂的罩了下來。
聶雲飛大出意外,隻覺一股腥臭之氣叫人欲嘔。
那白衣婦人雙掌揮出,登時身形鹘起,猶如一道白煙般一閃而逝,疾向亂峰中馳去。
聶雲飛奮身欲追,卻覺得眼前發黑,雙腿發軟,竟然無法提得起一點力道,心頭一驚,差點倒了下去。
但悟玄老僧卻立刻扶他跌坐了下來,歎口氣道:“施主知道正邪之分了麼?”
聶雲飛咬牙道:“江湖中……實在……寸步難行。
”
他說話已經十分困難,顯然那白衣婦人拍出的白霧是絕毒之物,已經乘虛而入,進入了他的肺腑之中。
悟玄老僧擎着白玉小瓶道:“老衲‘七芝丹’,專解世間十大劇毒,隻要服下一顆,奇毒立解!”
說着倒出一顆,遞了過去。
聶雲飛不假忖思,伸手接過,吞了下去。
那藥丸隻有黃豆大小,顔色赤紅,一經人肚,頓覺有一陣清涼之感,循經走脈,直攻内腑。
随着那陣清涼之感,聶雲飛長身而起,功力盡複。
他深深一揖,道:“多謝老禅師相救之恩,不知‘七芝丹’究是何等妙藥,竟會有這等神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