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那間,玄都道長以紫霄觀主易為青城掌門玄都上人,但卻也是年歲老了一點,身形佝偻拖着蹒跚疲憊的腳步走入翠雲宮……
一輪冰魄高懸天際,翠郁青城四山雲起,如披一重霧紗,飄浮起伏,缥缈莫定,翠雲宮後山百丈頂出現玉箫客匡舜,負手巍立,衣袂瑟瑟飛舞,天風濤嘯中忽入耳送來一陣了亮鐘聲,匡舜頓面現愉悅的微笑,猛地一鶴沖天披起,望百丈崖下瀉落,疾如殒星,瞬眼,身形沒入蒼茫雲海中………
青城雖幽甲天下,秀麗絕倫身臨其境,塵濾盡倏,但此刻卻蘊含武林莫大奇情恩怨,不僅江湖風雲為之不變,而且思恩怨怨,是非難解。
但——
太乙真君是生是死?
玄都上人是真是假?
玉箫客匡舜是正是邪?
這些眼前仍是一不解之謎……
口口口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箫。
”
此乃前人題詠揚州詩句。
揚州又稱江都,遠在蘇杭之前,隋楊帝時已是東南重鎮,市纏繁榮及文物之盛實不亞于蘇杭。
這日——
暮暝回合,華燈初上,一鈎弦月斜挂天際,如銀月華映在西城天官巷青石坡街道上清新如洗。
隻見一個劍眉飛發,英俊如玉的青衫少年身形慢慢轉入了天官巷。
巷道深長,靜寂寂地閑無行人,晚風瑟瑟,秋蟲悲吟,平添了幾分蕭瑟凄清,卻有一輛華麗馬車停在一家住肩門前。
蓦地——
那家八字門牆霍的重門開啟,翩翩走出三女及一個身着短
裝車把式,三女似一主二婢,車把式一躍登上車轅,俟三女坐上馬車後,長鞭揮空,策騎如飛奔去。
青衫少年目送遠去的馬車後影,神情似惆怅落寞,喟然歎息一聲,身形飄然走向門前,隻見重門已然緊閉,略一沉吟,伸手叩向獸環敲了數下。
須臾,内面應了一聲:“什麼人敲門?”
接着兩扇大門開啟,隻見一黑衣大漢探首而出,望青衫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眼。
青衫少年道:“在下姓舒,遠從燕京而來,摧有一封書信須面呈貴主人,煩請通禀。
”
黑衣漢子察覺出青衫少年氣宇不凡,知非尋常人物,忙笑道:“舒公子請稍待,容小的通禀。
”轉身急急奔去。
片刻,黑衣漢子匆匆返轉,道:“我家老爺有請!”
語畢帶領着青衫少年步向大廳而去。
宅主人霍公衡為揚州當地首富,昔年曾任山海關副将,解甲休緻後營商監鐵,未及十年,竟一躍成為當地巨富。
霍公衡年逾六旬,膝下僅有一女玉芬,寵愛宛如掌上明珠。
青衫少年步入大廳,隻見霍公衡然須含笑走來相迎,宏聲道:“果然是翔甥,七年不見,你竟長得一表人才,令堂安好否?”
青衫少年躬身長揖道:“翔兒拜見舅父,家母托庇身體粗健如常。
”
霍公衡大笑道:“請坐,請坐,你我也好說話。
”
兩人落坐後,青衫少年道:“翔兒出京之時,瑞祥監行店主鄧福泰交托一封書信囑面呈舅父親手拆閱。
”
說着伸手入懷取出一封密緘。
霍公衡長長哦了一聲,接過書函拆閱,面色漸漸沉重,忽莞爾一笑道:“想不到鄧福泰一年之間竟虧損了十五萬兩,忝為知交,些許之數者朽倒可以墊幫。
”
順手将緘函收進懷中,又道:“翔兒此次出京是隻身一人麼?令堂如何放得下心?”
青衫少年答道:“尚有從仆兩人,現在客棧。
”
霍公衡道:“這像什麼話,舅甥至戚,那有住在客棧之理……”
青衫少年道:“非是翔兒不懂人情世故,無奈同窗之約須趕往金陵相聚,明晨就要離此,俟金陸之行一了,翔兒必重返揚州。
”
霍公衡點點頭道:“既然如此,老朽也不勉強,翔甥不知你那玉表姐對你懸念甚深。
”
青衫少年不禁玉面一紅,道:“玉表姐何在?翔兒還要與她見上一面。
”
霍公衡微微一笑道:“你玉芬表姐自你舅母去世後,越發沒有管束了,成天跑馬射箭,此刻她去瘦西湖泛舟賞月,不知何時才得返回。
”
正說之間,廳外突跨入一個黑袍中年人,濃眉虎目,精芒逼射,一望而知是個武林高手。
霍公衡忙立起,道:“陶賢弟辛苦了,老朽與兩位引見。
”手指青衫少年道:“這是老朽甥兒舒翔飛,方從燕京到來。
”
舒翔飛從霍公衡口中得知此人乃峨嵋名宿陶慶坤,為人方正,因霍公衡營銷監鐵,置有船舶七十九艘,禮聘陶慶坤統率這支船隊,今日才從湘東返回。
兩人在道幸會不已。
霍公衡哈哈大笑道:“陶賢弟,老朽這位外甥才高八鬥,文采
風流,是個翩翩濁世佳公子,卻厭于科場,照理來說,他應棄文修武才是,偏偏耽于逸樂吃了不苦,糟塌了一身上乘根骨,委實可惜,日後有暇,還望陶賢弟多加指點。
”
陶慶坤道:“陶兄言重了,舒公子良材美質,根骨絕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