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來說,永遠是新鮮刺激的。
楚叛兒每天都會遇到一些激動人心的事。
他的熱血一天要沸騰好幾次。
到秋天的時候,他已差不多将武卷兒忘記了。
可就在某一個美麗的秋日裡,他又看見了武卷兒。
武卷兒坐在香羅車裡,冷冷瞥了他一眼,就轉開了眼睛,放下了珠簾。
楚叛兒登時就覺得自己活像條癩皮狗。
武卷兒是随着她的哥哥們到江南散心玩兒的。
這回她的五個哥哥全都來了,同行的還有上回見過的幾個女人,以及她的四個幹哥哥。
除了武卷兒,所有的人都很熱情地和他說話,向他道謝,邀請他去榆林玩。
楚叛兒知道,他們是特意來看他的。
也就在這時候,楚叛兒的朋友北京秦大少秦川到江南來找楚叛兒,結果和武家兄弟們打得火熱。
若非武卷兒的一個幹姐姐看上了秦大少,也許秦大少和武氏兄弟會磕頭換帖。
可秦大少自打知道那位芳名叫武翠娥、綽号“大秧歌”的女人一定要嫁他後,吓得落荒而逃。
秦大少在逃跑之前對楚叛兒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
“在看見過武卷兒這樣的女孩子之後,再看‘大秧歌’,簡直讓我頭痛。
”
可秦大少的确不該逃跑。
原因也很簡單,有天夜裡,秦大少不知怎的覺得武翠娥也蠻可愛的,就讓她在他房裡扭了一夜“大秧歌”。
不知是那晚秦大少多喝了幾碗酒,還是朦胧的夜色使武翠娥變妩媚了,反正秦大少飽看了一夜”大秧歌”。
而那是不能白看的。
始亂終棄,是不能饒恕的罪過。
始亂終棄的小人,是不能放過的罪人。
于是武氏兄弟姐妹開始搜尋秦大少。
武卷兒也離開了江南。
她始終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就好像他真的是條癩皮狗,她都不屑于跟他說話。
在楚叛兒想來,他在她眼中也許還不如一條癩皮狗。
楚叛兒親眼看見她将一塊肉扔給一條可憐的老狗,那條老狗的皮就是癩的。
她和秦大少有說有笑的,他一出現,她的臉就冷了,這一點讓楚叛兒尤其生氣。
過了一段時間,楚叛兒就聽說秦大少被逮着了。
秦大少死活不肯娶武翠娥,武翠娥又認定了非秦大少不嫁,雙方就這麼耗着。
秦大少為了生計,隻得做了夥計成了“二杆子”。
他在榆林城裡是自由的,可他休想逃掉。
楚叛兒這回來,就是想調解秦大少和武家之間關系的。
當然,他也很想再見到武卷兒。
隻要能偷偷看她一眼,他就很滿足了。
他沒有勇氣面對她,更沒有和她說話的勇氣。
他已決定,這回離開榆林之後,就不再想她了,而且今生今世也不再來榆林了。
這就是楚叛兒在武卷兒面前,惟一的一點稍有“反氣”的地方。
而這點“反氣”中,孩子氣的成分占了多少,就隻有天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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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叛兒一提起二杆子,武雄鎮就一口拒絕了和解的可能。
武雄鎮道:“我知道他是你朋友,否則我們也不會讓他這麼逍遙自在。
小楚,這件事你别管好不好?”
楚叛兒歎道:“可我不能不管。
京裡秦大俠前些日子給我來了封信,托我來勸和,我總不能不試試吧?”
武雄鎮道:“你别試,試也沒用。
”
楚叛兒微笑道:“你錯了。
一定有用。
”
武雄鎮道:“哼!”
楚叛兒悠然道:“你别哼。
結果一定出乎你意料,你信不信?”
武雄鎮道:“啊!”
楚叛兒道:“你啊也沒用。
等我見到老伯,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
武雄鎮眨了眨眼睛,笑了。
他已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城頭上武雄鎮的女兒笑道:“爹,你怎麼攔着楚叔叔不讓他進門呀?卷兒姑姑都問了十幾遍楚叔叔了。
”
武雄鎮哈哈大笑起來:“我可真是喜歡糊塗了。
小三兒,你去對你卷兒姑姑說,楚叛兒跑不掉的。
”
楚叛兒哭笑不得。
他知道武家的人都有心想撮合他和武卷兒,總是将他們兩個往一起扯。
小三兒說的話,顯然也是假的。
楚叛兒并非沒有做過娶武卷兒為妻的美夢,可一想到她冷冰冰的眼神和“沒出息”三個字,他就會氣餒。
在武卷兒面前,他總有一種擡不起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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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晴雪很快就和這裡的女人們混熟了。
她甚至将“姑奶奶”的真相告訴了她們,惹得她們笑翻了天。
武卷兒也笑,可葉晴雪發現,武卷兒的臉有點發白,笑得也很有點勉強。
葉晴雪知道武卷兒為什麼會這樣。
可她顧不了許多,她可不願頂着“楚家姑奶奶”這頂帽子過日子。
她甯願做她的“葉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