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已經兩天一夜沒合過眼了。
他拉開房門,想了想,又走回來吹滅蠟燭,這才打着哈欠帶上門,進了寶香姑娘訂的那間房。
他需要安安靜靜。
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覺,沒有女人,沒有煩惱,一覺睡到大天亮。
春雨沙沙地響着。
楚叛兒睡得沉極了。
如果他知道明天一早起來會看見的那一幕慘景,他還會睡得這麼死嗎?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沒有人能預知未來,他也不能。
*********
深林。
廢園。
荒草。
夜雨。
他們能在一間還算結實的屋子裡,圍着堆紅紅的篝火坐着,傾聽着潇潇夜雨。
蘇靈霞幽幽道:“那天晚上找我的老人,好像是唐門的。
”
風淡泊沉吟道:“唐門?蜀中唐門?”
柳影兒冷笑道:“不是蜀中唐門,還會是另外一個唐門不成?”
風淡泊道:“但蜀中唐門和蝙蝠塢一戰似乎并沒有什麼牽連。
”
蘇靈霞輕歎道:“蜀中唐門以前或許與那件事沒牽連,但現在一定有……你們聽沒聽說過‘春閨’這個組織?”
風淡泊和柳影兒茫然對視一眼,一齊搖頭:“沒有。
”
蘇靈霞:“我也是在四年前才聽說的。
”
柳影兒追問道:“這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和蝙蝠塢之戰有關系嗎?”
蘇靈霞搖搖頭,苦笑道:“我不知道‘春閨’是個什麼樣的組織,也不清楚它和十五年前那件事有什麼聯系。
但有兩點我可以肯定,其一是該組織一直在暗殺知道蝙蝠塢一役真相的人,其二就是——現在的唐門,是由它控制的。
”
風淡泊震驚萬分:“春閨就是……就是……兇手?”
蘇靈霞撥着木柴,盯着照亮着黑暗的紅焰,緩緩道:“春閨或許是真兇,或許不是,而隻是别人手中的一把殺人刀。
”
柳影兒急道:“春閨若隻是把刀,那拿刀的人是誰?”
蘇靈霞疲倦地微微搖頭:“我一直在查。
自從德州吳家父子被殺之後,我一直在查。
可我找不到兇手,也就是說,我連殺人的刀在哪裡都找不到……”
她靠在蘇俏懷裡,閉上了眼睛。
她的聲音很虛弱。
“每次暗殺,都精彩極了,簡直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很少有人會懷疑到那是暗殺,精彩之極,可以說都是傑作,傑作……”
柳影兒忍不住問道:“精彩到什麼程度?舉個例子行不行?”
蘇靈霞喃喃道:“就拿吳家父子之死來說吧。
江湖上隻知道吳敵是中風死的,也有少數幾個人還曉得吳敵中風前,吳家有個燒火掃地的家人落井淹死了,但沒有人——當然,除了我、除了兇手——沒有人知道那個家人,就是吳敵的兒子吳誠。
”
風淡泊和柳影兒相顧愕然。
蘇靈霞淡淡一笑,道;“吳誠的确夠聰明,他想借這種辦法逃避暗殺。
别人隻會想到吳誠是不是躲到遠方去了,怎會料到他就躲在自己家裡?”
風淡泊苦笑道:“我也想不到……吳誠為什麼要這樣做?
難道他已感覺到有人想殺他嗎?”
蘇靈霞道:“如果你是吳誠,在聽到趙家、白家慘變之後,你會不會沒有一點預感?”
風淡泊道:“當然……不會沒有。
”
蘇靈霞道:“可是還是沒躲掉。
這樣的暗殺豈非很精妙?”
柳影兒道:“可你又是怎麼曉得的呢?”
“隻能說是巧合。
”蘇靈霞輕歎道:“純粹的巧合。
那天晚上,吳家有個馬夫半夜起來給馬添草料,看見了兇手。
兇手在殺吳誠之前,輕輕叫了一聲‘吳誠’,吳誠一回頭,劍就紮穿了他的咽喉。
這個馬夫睡得迷迷糊糊的,以為自己遇見了鬼,吓得沒敢出聲,那個兇手動作又很快,殺完人,将吳誠推下井就飛快地逃走了,這個馬夫才僥幸撿了條命。
”
她吸了幾口氣,又道:“這個馬夫很小心,一直沒敢把這件事說出去,但他第二天就辭了工。
我就是因為這一點才去找他問問的,沒想到找對了人,你們說巧不巧?”
沒有人回答。
蘇靈霞微笑道:“後來我就聽說了‘春閨’這個組織。
我假裝要請人暗殺吳誠,找到了刺客組織。
一個神秘的蒙面人接待了我,告訴我吳誠已經死了,是‘春閨’的人幹的。
他甚至還把‘春閨’的活動範圍透漏給我。
我想也許最因為‘春閨’搶了他們的生意,惹他們生氣了……”
柳影兒道:“那麼,‘春閨’的活動範圍是在哪一帶?”
蘇靈霞道:“很大。
但老巢在無定河一帶。
”
柳影兒皺眉道;“一個殺人的神秘組織,怎麼名字這麼香豔?”
風淡泊道:“你說的那個唐門的老人,就是‘春閨’裡的人?”
蘇靈霞微微颔首:“他自己告訴我的。
”
風淡泊疑惑地道:“若說‘春閨’已控制了像唐門這樣的武林世家,隻怕不太可能。
據我所知,唐門掌門人唐端正唐老爺子一向是很謹慎、很端方嚴正的。
”
這回連蘇俏也忍不住笑了:“唐端正?唐端正已經死啦!”
風淡泊聳然動容:“哦?誰殺的y’
“色殺的!”蘇靈霞婉爾道:“豈不聞‘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懸劍斬愚夫’?唐端正老而不端,多娶了幾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