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隻有拼了。
楚叛兒猛一轉身,拼命往牆上一撞。
“轟隆”一聲巨響,小巷裡頓時灰土飛揚,磚石橫飛。
楚叛兒就是這麼拼命的。
衆人都驚呆了。
楚叛兒剛才那幾句話一說,衆人都以為他是要狗急跳牆,困獸猶鬥。
所以,在楚叛兒轉身的時候,所有的人,包括武卷兒和武雄鎮,都禁不住後退了一步,全神戒備以防備楚叛兒狗急跳牆。
楚叛兒沒有跳牆,他隻是将牆撞開了一個大洞而已。
武雄鎮怒吼起來:“快追!抓住這狗雜種!”
東城老大驚魂稍定,道:“武大俠請放心,米脂城統共就這麼大,不怕他跑上天去,倒是四門不可不無封鎖。
”
西城老大也道:“不錯,隻要他不出城,遲早被捉。
”
話音未落,武雄鎮已驚叫起來:“卷兒——”
武卷兒已不在巷中。
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武卷兒奮不顧身,追趕楚叛兒去了。
武雄鎮一跺腳,徑自沖進了那個大洞。
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洞口,看看守在巷口的噗羅們,一時間倒役了主意。
楚叛兒的确夠狠,他們惹不起,牆上這個洞口就是證明。
而武家也的确勢大,他們雖遠在米脂,也不敢得罪武家。
東城老大終究還是明智些,道:’‘我們還是分頭四處搜捕,誰一旦先發現楚叛兒,馬上高聲呐喊。
”
南城老大大悟道:“不錯,不錯!把他趕出城最好。
”
衆人頓時也都領悟了這個兩不得罪的好辦法,一哄而散,呼嘯而去。
刹那間,米脂城裡就雞飛狗跳,哭爹叫娘,鬧得烏煙瘴氣。
楚叛兒破牆而逃,逢門則鑽,遇牆則跳,吓得那些居戶們嗷嗷直叫,以為闖來了強盜。
幸好這“強盜”搶的不是金銀珠寶,而是路,搶出一條逃生之路。
這“強盜”剛沒影,緊接着便又撞進來一個很漂亮的女“強盜”,這女賊前腳剛出門,馬上又是一條鐵塔般的猛漢一沖而至,又一沖而去。
這是怎麼了,莫不成是鬧兵災?居戶們栗栗相向,作聲不得。
楚叛兒沿途打翻了十幾個米脂的青皮,好容易逃到城門,又遇上把門的幾個号兵攔住不讓他出去,又有兩個号兵搶着去關城門。
身後武卷兒大叫道:“他是殺人兇手,别放他出城!”
武雄鎮的吼聲也已不遠:“抓住他,别讓他跑了!”
過往的行人頓時亂成一片,亂擁亂撞亂擠,做小生意的也忙着收攤,關門的兵丁站不住腳,城門沒法關上。
城頭上的兵丁都已開始拉吊橋。
楚叛兒顧不得多想,順手奪過一根白臘杆,将幾個兵丁掃倒,就往城門口沖。
迎面擠來的行人被他兩手連推,東一遊,西一晃,已趕上已斜斜立起的吊橋,緊跑幾步,縱身一躍,已如飛鳥般落在城濠那邊。
武卷兒卻已被對面擁來的人擋住了,雖然沒被擠着撞着,但也沒敢硬從人縫裡往外擠。
她可畢竟是個大姑娘啊!
等到武雄鎮護着她搶到城外時,楚叛兒身影已變得極小,再待一會,就已不見。
武雄鎮氣得兩眼發直,半晌才勻過一口氣來,憤憤道:“又被這王八蛋跑了!”
武卷兒臉色雪白,神情冷得可怕:“大哥,你真以為他是兇手?”
武雄鎮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卷兒你說什麼?”
武卷兒冷冷道:“你以為五哥真是他殺的?”
武雄鎮大怒道:“不是他殺的是誰殺的?有那麼多人親眼看見他殺人,你還要替他辯護?你簡直、簡直,……”
武卷兒森然道:“你說下去,我簡直什麼?”
武雄鎮牙齒咬得咯咯響,但終于還是沒說下去。
武卷兒歎了口氣,輕輕道:“大哥,若是有人買動米脂這幾個老大,說你殺了人,别人也會相信的。
”
武雄鎮哼了一聲。
武卷兒道:“過三眼、葉家姐弟和程四娘這四個人,分開來一個一個和楚叛兒比,你更相信誰?”
武雄鎮又哼了一聲。
武卷兒歎道;“你當然更相信楚叛兒,可當這四個人都指證楚叛兒殺了五哥,你就不得不相信了。
三人成市虎,就是這個道理。
”
武雄鎮忍不住低吼起來:“卷兒,你、你簡直……簡直太過分了!”
武卷兒緩緩搖頭,道:“大哥,五哥慘遭殺害,我會不悲痛?
但如果我們放過了殺死五哥的真兇,五哥在九泉之下,也絕不會瞑目的。
”
武雄鎮悲憤地道:“楚叛兒就是真兇!”
武卷兒平靜地道:“他不是。
”
武雄鎮瞋目切齒道:“你對他有意思,所以你才護着他,是不是?你連你親哥哥的命都可以送在他手裡,是不是?”
武卷兒居然還是很平靜,隻是臉更白了:“不是!”
武雄鎮大喝道:“那為什麼?”
武卷兒道:“因為我知道他做不出這種事,我知道他是哪種人。
”
武雄鎮氣極:“他是哪種人?”
武卷兒眺望着遠方,半晌才輕輕一歎道:“他是個沒出息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