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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侠踪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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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長的睫毛。

     她癡癡凝視着他,默默飲泣。

     她知道他會感覺到的,他會看到的,他也絕對會被她的眼淚打動的。

     果然,她成功了。

    他很快就擡頭朝她看了過來,臉上不耐煩的神情雖然更深,但她還是從淚花中發現了他在憐惜她。

     他被她的淚水打動了。

     她飛快地轉身,低下頭匆匆拭着淚,咬着唇偷偷笑了。

     他不耐煩地道:“好好的哭什麼?” 她沙啞着嗓子低聲道:“我沒哭。

    ” 他似乎更不耐煩了:“你沒哭?” 她帶着哭音道:“要你管!” 他更生氣,聲者也大了:“啊!火氣還不小啊?!你以為我想管你啊?” 她不說話,但肩頭已在輕輕顫抖,似乎在極力壓抑哭聲。

     楚叛兒大聲道:“喂,要哭回你自己房裡哭去!這麼晚了你還呆在這裡幹什麼?” 她哭道:“我沒哭!” 她估計他的火氣馬上就會消失了。

    果然,她聽見他走到她身後,他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他說:“還說沒哭?” 他扳過她的身子,冷笑道:“回去睡覺去。

    就算你要哭,也别在這裡哭。

    我最煩看見女人哭。

    ” 她的淚流得更急。

     楚叛兒立即就覺得自己太粗暴了——就算她曾騙過他,那也是上個月的事了。

    況且,她前幾天還幫了他的大忙,他這麼愛記仇,有點說不過去。

     這麼一想,楚叛兒就發現,面前流淚的寶香姑娘實在很柔弱,很值得可憐,很需要被适當地安慰一下。

     他按在她肩上的手微一用力,她就倒進了他懷裡.抱着他的腰,大聲抽泣起來。

     楚叛兒拍着她後心,歎道:“好啦,好啦,别哭了……” “我以為……以為你……你再也……再也不理我了,嗚嗚嗚……” 這句話一說出口,就算是鐵人也會熔化,就算是冰山也會消融。

     楚叛兒幾乎都快忘記她上次騙他的事了。

    她當時也說過許多融冰化雪的話,結果是差點送了他的命。

     幸好楚叛兒隻“消融”了一會兒,就清醒了過來,上回當,學回乖,适可而止吧。

     他清清嗓子,扶着她肩頭想推開她:“怎麼會不理你呢? 以前的事就算了,我早忘了。

    現在你回房去吧。

    ” 寶香姑娘抱得更緊,哭聲雖低,但絕對動情:“我不。

    我不。

    ” 但楚叛兒再怎麼動情,也不敢忘記上回的遭遇——先是甜言蜜語、花言巧語,然後是瘋狂刺激的歡愛,然後他就昏迷了,變成任人宰割的肉。

     他不敢再相信她。

     魯莽決不等于勇敢,傻瓜決不會是真正的英雄。

     他知道有一個穴道,點中之後可以使人昏睡不醒。

     他知道這個穴道在哪裡。

    他會點穴。

     這樣事情就簡單多了。

     寶香姑娘睡着了,睡在他的床上。

    楚叛兒終于可以松口氣,可以靜下心來想想了。

     他該從哪裡着手呢? 在魚河堡和武卷兒密談時,他突然想到一個大膽的假設——武多餘和潘造化的被殺、蘇俏和“過三眼”以及葉家姐弟的失蹤,都和某人想殺人滅口有關,而某人殺人滅口的原因,是因為這些人和某件事有關。

     葉家姐弟逼蘇俏的目的,武多餘并沒有來得及說出來,但楚叛兒幾乎可以猜到武多餘沒說出口的一個人的名字。

     蘇俏作為高郵六枝花中的一枝,之所以名氣超過了其他五枝花,也和這個名字有關。

     這個名字就是“風淡泊”。

     風淡泊平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在蝙蝠塢殺了辛荑。

     而蝙蝠塢一段是近些年來最神秘最血腥的一件事,據說牽涉到許多名門大派,至今還沒人公開它的真相。

     楚叛兒于是星夜東行,去找孫二娘。

    他從孫二娘處證實了他的設想——潘造化十五年前曾抛下呂梁山的事業,進了蝙蝠塢,成了一個魔女的面首和殺手,他是蝙蝠塢一役中活下來的辛荑的八名殺手之一。

     孫二娘同時還告訴了他其他一些事情。

    比方說,武林中為什麼沒人願意談論這件事,涉及到的武林名門大派有哪些。

     孫二娘知道的并不多。

    她隻聽潘造化斷斷續續透漏過一些零星片段,她隻知道,濟南趙家、河南龍門派、雲南七聖教、萬柳山莊以及滄州白家參加過蝙蝠塢一役。

     其餘的,她就不清楚了。

     楚叛兒廢然長歎——他無從查起,他不知道該從何處着手。

     濟南趙家的慘變,他早已聽說過;萬柳山莊早已荒蕪,風淡泊和柳影兒蹤迹全無;七聖教遠在南疆;河南龍門派自龍剛病死後已煙消雲散;滄州白家的遭遇甚至比濟南趙家還要慘,六年前的一個秋夜裡,被人屠盡滿門。

     他本想去京城找仁義镖局問點情況,現在看來也沒必要去了。

     他該去找誰呢? 那八名幸存的殺手中,除了早已死去的阿龍、滄州白宇輝、濟南趙先和剛被殺死不久的山西潘造化外,另外四個人是誰? 有誰知道? 他又該怎麼去找這些“誰”? 春雨沙沙地響着,象母親低柔的聲音唱出的搖籃曲,帶來了濃濃的、舒适的、令人暈眩的陣陣睡意。

     楚叛兒困倦得要命,眼睛都快睜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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