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春風雖無限,人壽終有窮啊!”
三個女人都瞟着風淡泊,面上都帶着種古怪的微笑。
風淡泊尴尬地笑笑,道:“現在的掌門人是……應該是唐抱樸吧?”
蘇靈霞和蘇俏相視微笑。
蘇俏笑道:“你憑什麼認定是唐抱樸?”
風淡泊道:“唐門諸子中,唐抱樸天分最高,用功最勤,名氣也最大,為人也很好,——怎麼,難道不是他?”
蘇俏歎道;“唐抱樸生死不明,掌門人是唐錦繡,還沒當家就先殺兄弟,唐抱樸據說被他囚禁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
十年人事幾番新,風淡泊和柳影兒聽着這些江湖掌故,真有恍若隔世之感。
蘇靈霞緩緩道;“要是我沒認錯的話,那天晚上找我的唐門老人,就是唐錦繡。
”
唐門居然會被“春閨”控制,唐綿繡居然成了神秘組織的走狗,這豈非不可思議?
風淡泊感慨萬分。
蘇靈霞忽然坐正了,直視着風淡泊,一字一字慢慢地道:
“這件事,必須由你主持。
”
風淡泊沉默。
蘇靈霞道:“隻有你認識辛荑手下所有的……衛士。
”
風淡泊冷冷道:“你認為是他們中的一個幹的?”
蘇靈霞道:“不錯。
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
風淡泊不語。
蘇靈霞說得不錯,他實際上也知道事實肯定如此。
但要他承認這一點,還是令他十分痛苦。
他本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他一直都認為,他們都是身心飽受傷害、慘遭折磨的人,他們是一群擡不起頭的男人,一群失去了勇氣的男人。
他一直都認為,他們已不可能再去傷害别人。
他們隻能将屈辱和痛苦深埋在心底,默默地掙紮着活下去。
他沒有料到,這種深沉的屈辱和痛苦在某種特定的環境中,也會以另一種方式爆發出來。
一種隻有人類才會想到的喪心病狂的方式。
蘇靈霞森然道:“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對于你,尤其如此。
你在萬柳山莊複出的消息,不日間定将轟動江湖。
就算你想寬恕那個兇手,他也不可能放過你。
”
這是常識。
柳影兒歎道:“今天遇上的兩個殺手,或許就是打前站探消息的也未可知。
”
蘇俏幽幽道:“現在,隻有我們四個人是那個兇手的心腹大患了,他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對付我們的。
風大哥,你要不領頭,我們就全完了。
”
風淡泊毅然道:“好吧,我答應一定盡力,不過……不過我想還是請蘇大姐領頭吧,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
蘇靈霞面上綻出了舒心的笑容:“你可别忘了,我們四個人中,隻有你是男人嘛!”
蘇俏脫口笑道:“是啊,你可是人種……”
她連忙捂住嘴,尴尬地膘着柳影兒,臉漲得絆紅。
在此時此地開這種玩笑,實在有點不合時宜。
蘇靈霞連忙岔開了話題:“言歸正傳吧!我們最好立即商量出個計劃,首先應付好這幾天有可能發生的危險。
”
風淡泊淡然一笑,道:“危險已經來了。
”
他猛一下站了起來。
蘇靈震和蘇俏都突然間覺得呼吸困難,一股極強勁的暗流堵住了她們的鼻子和嘴巴。
她們聽見了兩聲慘叫在屋外響起。
風淡泊微笑道:“影兒,我出去轉轉,看看是哪位朋友來了。
”
夜雨中響起了一聲慘厲的嚎叫;“姓風的,咱們走着瞧!”
聲音很遠。
風淡泊鎮定地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淡淡道:
“和中午那兩個人是一路。
”
發出那兩聲慘叫的人已經趕去和豆眼人及老英相會了——同樣因為一粒放在牙縫裡的九藥。
來的是三個人,一個人躲在遠處指揮,兩個人來偷襲。
偷襲的人,在風淡泊猛然站起的那一刹那,失去了偷襲的能力,他們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無聲無息挨一刀,屋裡的王個女人卻明白。
萬柳殺!
風淡泊施展的,是萬柳山莊柳家的絕技、無敵于天下的神功“萬柳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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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叛兒是被店裡的吵鬧喊叫聲和夥計捶門闆的聲音吵醒的。
“客官,客官!你你你快來,你的你的……死了!”
楚叛兒沒聽明白。
他剛坐起來,就突然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天啊!寶香!
在他房裡!
楚叛兒跳下床,拉開門沖了出去,夥計被地撞得飛出老遠。
他分開看熱鬧的人,擠進他自己的房間。
他看見了寶香。
寶香姑娘仰躺在床上,面上的神情和他昨晚抱她上床時一樣,帶着種纏綿幽怨的媚笑。
不同的是,昨晚她隻是被他輕輕點中了昏睡穴,現在她卻已死了。
傷口不大,血流得也不多。
楚叛兒死盯着她咽喉上的那一點紫紅,隻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
——本來躺在那裡的,應該是他!
他冷得哆嗦起來,淚水流了下來,他還不知道。
他想罵人。
他想殺人,剝皮抽筋、開膛割肚、斬頭去腳,剜下腦殼點天燈!
楚叛兒悲嚎了一聲。
如對月長嗥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