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之南,往米倉山。
途中,一片荒山離離亂冢,枯骨呈露,白楊荊棘,充滿了荒涼,尤其是暮夜月黑之際,風吹起漫漫塵砂,不時傳來一聲聲夜枭怪鳴,更添了濃重的恐怖。
在崎岖山道上可見兩座丘陵間建有一石砌矮屋,似無人所居,系寄放棺木之處。
這晚三更時分,石屋中竟亮着一盞燈火,雖是星點如豆,卻在十餘裡外隐隐可見。
山道上忽掠宋兩道迅快人影,落在矮屋三丈開外,響起虞鳳霞語聲道:“此屋竟是有人住麼?為何與墟墓為鄰,這大是怪異之事。
”拔劍出鞘,夜空中突泛出一片青光。
翠萍道:“不可造次,還是覓一人家投宿。
”
虞鳳霞不答,橫劍護身,一掠入屋,隻見矮屋中停放着四具棺木,棺木上塵有寸許,似已久未拂拭,第二具棺木上放着一盞油燈,燈油滿盞,顯然剛燃亮不久。
她們主婢為追蹤一個形迹可疑的藍衣少年,不料距此五裡外轉折處藍衣少年竟離奇失蹤。
虞鳳霞自信輕功上乘,絕不會無故追失,發現此屋燈火可疑,不禁尋來此地。
翠萍随着虞鳳霞的身後,星目中泛出惶惑之色,張口欲言,虞鳳霞忙使一眼色,笑道:“你我明晚便可趕至廣元與家人相聚了,年來萍蹤萬裡,飄泊江湖,也該倦鳥知返了!”說着在屋内巡視一眼,接道:“借此屋栖身,強似無有,你我倚壁而卧如何?”
翠萍知虞鳳霞心細如發,知已看出蹊跷,颔首道好,主婢二人便在棺木之後坐下。
須夜,忽随風傳來一聲“呱呱”夜枭怪鳴,恐怖刺耳,随後屋外隐隐傳來一片衣袂破空聲響。
突聞一個沙啞語聲道:“是這裡了,他們投帖約鬥就在此亂葬崗上!”
虞鳳霞主婢二人不禁大驚,忙矮身蹲伏在棺木之後,隻見屋外人影一閃,迎門立着一個缺耳厚唇左目已眇的老叟,獨目中精芒暴射,一眼發現四具棺木,不禁獰笑道:“好小輩,竟敢在老夫面前故弄玄虛。
”
緩緩伸出一隻巨靈右掌,對準第四具官木猛揚劈下。
就在他掌力方吐未吐之際,第四具棺蓋拍的一聲大響掀了起來,飛出一個面目陰冷的錦衣少年,右臂如刃疾劃老叟胸前。
這招看似用險,但含蘊了無數神奇變化,更另具險辣狠毒的威力,竟把老叟逼得疾飄了出去。
星光閃爍下,墳地中另站了一個滿面浮腫,豆眼獠牙,長發披垂雙肩老叟,一見同伴情狀,目露驚愕之色。
錦衣少年一掠出屋外,即笑道:“老前輩,可認出晚輩方才一招來曆麼?”
兩位怪老叟互望了一眼,眇老叟獰笑道:“你就是在老夫兩人隐居之處盜走一瓶靈丹的小輩麼?”
錦衣少年在懷中取出一支長頸玉瓶,笑道:“老前輩煉制靈藥不下數十種,卻未标明用處,晚輩盜來無用,半分不少,原璧歸趙,想老前輩必不見責。
”說着玉瓶脫手飛出。
眇目老叟伸掌一把接住,嘿嘿冷笑道:“你方才一招是否就是所傳的星河秘笈上所載的絕學,老夫看來威力不過如此。
”
錦衣少年道:“晚輩所得不過十一火候,老前輩何見之小耶,家師昔年與二位老前輩微故反目,割席斷交,曾立下重誓,今誓言已竟,二位老前輩還有何說!”
眇目老叟面色微變道:“老夫猶不信他真取得星河秘笈。
”
錦衣少年朗聲笑道:“晚輩臨行之時,家師嚴囑叮咛,說二位老前輩自負武功曠絕,如與晚輩等人印證武學,例有三擊不中,永不再擊,不知是否。
”
眇目老叟沉聲道:“令師所說一點不假!”
錦衣少年絲毫不放松,接道:“倘若晚輩險勝一招,老前輩則應允晚輩一件要求是麼?”
眇目老叟忽厲聲道:“那要看老夫願否與你印證武功!”
錦衣少年道:“如此說來,兩位老前輩似畏懼星河武學的了!”
眇目老叟激怒如雷,厲聲道:“好小輩,不管你存心如何,老夫出手勢必傷人無疑。
”
錦衣少年道:“晚輩死而無怨!”
眇目老叟突右腕一翻,一招攻向錦衣少年胸前,不帶半絲勁風,卻幻出無數掌影,錦衣少年周身要害重穴,無不在他那掌勢之下,奇奧絕倫。
錦衣少年卓立如山,兩指骈戟如劍,身形疾轉,幻起指影如飛蝗驟雨,點向眇目老叟掌心。
這一式正是克制眇目老叟奇招,眇目老叟面色一變,疾攻兩招。
錦衣少年刁腕一沉,身形疾轉,隻見一團人影,忽聞嘶的一聲裂響。
眇目老叟身形暴退,錦衣少年喘息頻頻,隻見眇目老叟長前下幅,為錦衣少年劃裂一條尺許口子,頓時滿面鐵青,怒芒逼射。
滿面浮腫老叟震天狂笑道:“老二,咱們說了的話可不能不算數,且看他有何要求?”
錦衣少年面容一肅,誠敬無比,遞上一紅色密緘大信封,道:“家師曾言明兩位老前輩言出如山,決無反悔,今日一見果然,晚輩帶來家師親筆書信一封,兩位老前輩一閱即知。
”
眇目老叟鼻中冷哼一聲道:“我這天殘地缺老怪物,向不受人挾制,老夫隻允你一件要求,你無須得寸進尺,說不定你是弄巧成拙。
”
錦衣少年暗道:“果然這一對老怪物難纏得很,必須慢慢套上才行。
”微笑了笑道:“兩位老前輩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