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幾近半個時辰,在下目睹天飚三式威力無匹,不禁心生愛好,苦苦記憶心中,隻以悟性不高,未能盡悉神奧,方才豈非僥幸取勝,何喜之有。
”
伍夢龍不禁恍然大悟,暗道:“難怪他這一式劍學破綻百出,原來是剽襲鄒槐之學。
”心情立時一寬,軒眉笑追:“天下武學異不亂宗,千百年來還不是輾轉相因,難謂偷學剽襲,賢弟有此過人的記憶力,假以時日不難參悟“天飚三式”玄奧神髓,何懼龐鎮寰複仇。
”
奚鳳嘯搖首歎息道:“天飚三式詭異複雜,怎能悟解,先有伯樂而後才有千裡馬,何況在下資質魯鈍,更是癡人說夢,方才如非得自湛盧劍之助,早就喪在龐鎮寰劍下了。
”
說着又是苦笑一聲道:“這柄湛盧劍僅是受梅六之托,須交付一人,非是在下所能保有,異日之事豈可不憂心如焚。
”
伍夢龍不禁一驚道:“湛盧劍交與誰?”
奚鳳嘯搖首微笑道:“梅六說江湖道上自有人持他信物取去,并未說出其人姓名來曆。
”
“梅六信物是何物件。
”伍夢龍緊接着追問,語氣微感咄咄逼人。
這不過奚鳳嘯随口搪塞之詞,卻未料到伍夢龍窮追緊逼,打破沙鍋問到底,但他憑着過人的機智,思念一轉,已想好答詞,微笑道:“受人之托,當忠人所事,倘少莊主鄭重相托,視在下如知己,在下能否吐露而誤少莊主大事?”
伍夢龍點點頭道:“賢弟謙謙君子,愚名子何幸得為知己!”内心雖暗暗不釋,卻極為欽佩奚鳳嘯為人誠敬。
奚鳳嘯秉性耿介,從不诳言,也不違心事,因之不得龐鎮寰所喜,為他帶來折磨苦難,自相遇何湘君,感她救命之恩,傳藝之德,又經她諄諄規勸,謂江湖險詐,人心乖戾,耿介正誠本君子立身之道,但涉身在此谲幻江湖中,毫不适用,總宜臨機應變,詭不失正才是,是以他緊緊深印腦中,作為行走江湖的良計。
蓦地——
十丈開外突冒出一條人影,電疾掠落在奚鳳嘯身側。
伍夢龍奚鳳嘯兩人,不禁一怔,認作又是觊觎湛盧劍來此攫奪的兇邪,忙功行兩臂。
蓄勢戒備。
隻見來人是一藍布短裝,須發斑白的老者,英華内斂,貌像樸實,恂恂如老儒,目光一注奚鳳嘯臉上,抱拳笑道:“請問尊駕可是奚鳳嘯少俠?”
奚鳳嘯隻覺老者語音甚熟,似在何處聽過,但一時之間卻想不起是誰,不禁一怔,含笑答禮道:“在下正是奚鳳嘯,老英雄請示尊姓台甫,免在下失禮冒犯。
”
老者道:“老者姓賈。
”說着在懷中取出一封信函,微笑接道:“奚少俠請拆閱此信便知就理。
”
奚鳳嘯接過信函,閃開丈外,就着月色詳閱。
伍夢龍暗暗皺眉,一雙銳利眼神觀察老者是何來曆,但見老者目不斜視,神色拘謹誠正異常,不禁摸不出這老者來曆深淺。
奚鳳嘯抽出信箋舒平疊箋,隻見箋内附有一支燦爛五色的野雉毛,不禁一呆,接觀箋函字迹,赫然正是何湘君娟秀筆迹,由不得心喜欲狂,隻見上書:
“……
君得湛盧劍鋒利無匹,雖擴身可恃,亦足以引起武林兇邪觊觎,肇緻殺身大禍,茲命崔星五老師喬裝求借,妾身途中有用,抵燕京時當壁還于君。
伍夢龍為後起枭雄,貌和心善,隻宜虛與結衲,切不可謬托心腹,若抵燕京後,妾身自有法與君聯絡,不可四出偵訪妾身下落。
雲天無際,臨星不勝依依,望君珍重。
”
奚鳳嘯一面閱信,一面伸手解下湛盧劍。
伍夢龍心中一動,慢步走向奚鳳嘯身前而去。
那老者突然電閃掠在奚鳳嘯面前,左臂迅疾無倫接過湛盧劍,口中說道:“多謝奚少俠。
”
話方出口,人已騰空拔起,右手拇食二指曲指一彈,一點火星随指彈出,沾上信箋立即燃燒無存。
奚鳳嘯驚呼了一聲,立時恍然悟出崔星五此舉為防伍夢龍從信中窺破來曆,大為欽佩崔星五機智。
伍夢龍不禁一怔,勃然大怒,一鶴沖天拔起,厲喝道:“那裡走!”往崔星五身後追去。
奚鳳嘯大驚,接踵拔起,道:“少莊主且慢!”
伍夢龍身形落下,回頭笑道:“賢弟你尚未瞧出麼?此人神情舉止大有可疑,并非梅六托交之人。
”
奚鳳嘯搖首歎息道:“在下隻認信物不認人,如少莊主瞧得起在下,望不要使在下為難。
”
伍夢龍呆得一呆,微笑道:“愚兄并無為難之意,隻窺察此人來曆,去去就來。
”卻見崔星五身影已遠在數十丈外,立即電奔而出。
奚鳳嘯大感憤怒,為防崔星五不敵,趕向伍夢龍身後而去,隻見伍夢龍身形如遇突襲,從旁暗處似有一股劈空掌打出,将伍夢龍撞得疾躍開去。
伍夢龍厲喝道:“鼠輩膽敢,還不與我滾出來。
”
雙手一揚,掌力如山中央着三支喪門釘電射打出。
蓦地,一聲震聲如雷大笑中暗中冒起一條黑影,遁空如電,瞬眼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