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大吼一聲,用手按着左肩,踉跄倒退了四五步,刀身下垂,憤然望着鬼叟朱逸問道:“敢問教主,這位仁兄竟在落敗之際,使用暗器傷人,比賽哪有這個規矩?”
鬼叟朱逸默然不語,那青衣文士卻倨傲地答道:“咱們比賽之初,并沒有說明,不許使用暗器,閣下應變遲鈍,怨得誰來?”
康浩道:“你分明已經落敗,是我遵照教主吩咐,及時收手,不想你竟乘機以暗器傷人……”
青衣文士道:“在下好好站在這兒,何曾落敗了?”
康浩冷笑道:“冊友何必強辭奪理,你且低頭看看,若非在下收招得快,此刻你還能站在這兒嗎?”
那青衣文士低頭一看,俊臉頓時绯紅,原來他前胸“将台”穴附近,衣襟已被康浩用鈍刀點破了一個小孔。
青衣文士雙眉一挑,竟然羞惱成怒道:“在下衣襟雖破你肩上也中了在下的‘鬼見愁’追魂鋼針,咱們兩個扯平,何妨重新再比一次。
”
康浩也怒道:“再比就再比,如果大家都能使用暗器,在下也不懼……”
兩人要動手,卻聽見鬼叟朱逸冷喝道:“不必再比了,你們都把刀放下來。
”
康浩放下苗刀,兀自氣憤地道:“這位朋友詭辭狡辯,令人可知,究竟誰勝誰負?請教主秉公一斷。
”
鬼叟朱逸陰側側笑道:“這沒有什麼可笑的,若依老夫評斷,自然是你這位龐少莊主輸了。
”
康浩愕然詫聲問道:“怎麼竟是晚輩輸了?”,、,鬼叟朱逸臉色一沉,道:“不錯,你假冒太平山莊少莊主,居然敢混到老夫萬壽宮來行騙,安得不輸!”.這句話,真使康浩大大吃了一驚,但猶強自鎮靜,大聲抗辯道:“晚輩确是龐文彬,教主怎說晚輩是假冒的?”
鬼叟朱逸嘿嘿冷笑,用手一指那青衣文士道:“你可知道他是誰嗎?”。
“他是誰?”
鬼叟朱逸道:“他就是真正的逍遙公子龐文彬。
”‘康浩倒吸一口涼氣,險些兒當場昏了,匆匆掃了那青衣文士一眼,反問道:“教主怎知他不是冒名的呢?”
鬼叟朱逸嘿嘿笑道:“老夫與川西太平山莊龐老莊主,乃是莫逆之交,文彬侄兒更是從小親眼看着他長大,你若假冒别人,或許能騙過老夫,偏巧你這笨賊,竟會假冒太平山莊的人,哈!哈哈……”
康浩心知行藏業已敗露,目光一轉,便想奪路逃走……
鬼叟朱逸沉聲道:“小輩,你最好安分-些,休說老夫這萬壽宮地處孤島,無路可逃,便是在鬧市通道,若讓你逃出宮門一步,老夫就在苗疆白活了這幾十年了。
”
這話倒的确不是吹牛,單看那“八侍”和“黃色武士”,以及一隊隊弓上弦、刀出鞘的膘悍苗人,加上八支威力無比的“鐵沙擡槍”,别說血肉之軀,便是飛鳥也痛不出去-康浩見脫身無望,反而鎮定下來,目注那真正的逍遙公子龐文彬笑道:“難怪龐兄一再啟畔,要與我比試高低,敢情是怕我玷辱的龐兄的名号?”
龐文彬冷哼道:“正是,你我素不相識,無怨無仇,你假冒龐某人身份,究竟有什麼企圖?”
康浩笑道:“正因為你我未曾謀面,在下無意中借用了龐兄名号,初不過欲藉重太平山莊雄霸西南的盛名,便于向朱老前輩求藥而已,其實并無惡意。
”
龐文彬道:“求藥就醫,本是光明正大的事,何須如此鬼祟。
”
康浩道:“此事說來話長,而且牽連甚大,逼得在下不得不喬裝隐藏,一旦洩透了此行秘密,不僅徒增阻擾,更會影響到另外兩個人的生命安全……”
龐文彬道:“哪兩個人?”
康浩說道:“就是教主膝下,兩位公主。
”
這話一出,鬼叟朱逸神情頓變,飛快地欺身而上,一把扣住康浩的手腕,厲聲喝道:“小輩,你是說老夫的兩個女兒,朱燕和朱雀?”
康浩道:“正是。
”
鬼叟朱逸眉須一陣拂動,凝目道:“她們怎麼樣了?快說!”
康浩毫不動容,緩緩說道:“其間經過,非一言可盡,教主能否賜一座位,讓晚輩坐下來慢慢陳述。
”
鬼叟朱逸道:“好!老夫就給你座位,你若有一字不實,老夫定必将你寸碟處死。
”
回頭一招手,道:“來呀!看座。
”
侍應苗女立即又将三隻錦凳搬了過來,鬼叟并指疾落,先點了康浩的四肢穴道,然後松手居中坐下,康浩和龐文彬仍然分在左右。
康浩心裡暗想,鬼叟雖與兩個鬼女斷絕了父女名份,骨肉之情仍在,如果知道女兒女婿都入了複仇會,說不定會把我當作敵人,求醫之事,必然無望了,看來言詞上還得格外謹慎些才行。
但他生性不慣說謊,心有顧慮,更感為難,沉吟了許久,仍不知該如何措辭。
鬼叟朱逸連連催促道:“你怎麼不說話?”
康浩心念一動,連忙答道:“晚輩對兩位公主的遭遇,僅屬耳聞,并未目睹,隻知兩位公主被一個姓遊的騙往中原,所受甚慘,如今已由高人相救,脫離苦海,匿住在北京附近一處極安全的地方。
”
鬼叟朱逸正在凝神傾聽,不想康浩隻筒簡單單說到這裡便住了口,頓時怒道:“就這樣簡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