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看一眼嘛!長得挺正點的。
”黃耘春又踢了她一腳。
原穎人卻故意将右側的秀發垂落到胸前成簾幕,阻隔一切可能的注視。
會對一個陌生女人行注目禮的男人會是什麼好東西?不是色鬼就是登徒子!
“穎人!我這間小店的客人都挺有水準的,那俊男也許是某一棟辦公大樓的白領上班族,全身上下都是雅痞的味道。
相信我,這麼好看的男人很少見的,交來當男友會很風光。
”
原穎人不為所動的改了話題:
“你要,你自個兒接收去。
對了,我十天後要去墾丁玩半個月;你上回說過小木屋的經理提到三月份木屋打八折的事,還算不算數?”
“咦!你自己一個人去?”
“和我室友,蕭諾。
”
黃耘春懷疑的看她。
“我記得你與她并不太熟,連她在做什麼工作你都不知道,不要到時被賣了還不知道!我說你那室友像個冷面殺手,隻一張臉乖巧狀的騙人。
”
這就是黃耘春對蕭諾的批評;所以睿智如原穎人者矢口不提那女子正是練華,黃姑娘心中烙着光圈的天神是也。
看她對朋友多好,怕朋友承受不起幻滅的打擊!
“以貌取人是不對的!蕭諾有她的好處。
”否則她也不會成為青春出版社最紅的作家!原穎人心中歎了數聲,這是她胸口永遠的痛。
“先說好,我的預算不多,隻付打八析的租金,可以嗎?”
“可以!可以!反正木屋空在那裡也是沒得賺,明天我回電給你,随時可以成行了。
大作家居然向我這個小生意人哭窮!啧!”
由黃耘春的性格上可以很明白的了解到為何她會狂迷練華的小說。
愛笑、愛湊熱鬧,又直腸子,加上一點點刻薄不饒人,正是蕭諾筆下常見的人物,聲氣相投,也難怪會對上了!相形之下,她原茵的小說溫溫的、淡淡的,女主角一律甜美清秀、靈氣出塵、規規矩短,哪吸引得了那些喜歡重味道的小說人口?隻能說,她的讀者不在這範圍裡了。
初春的午後時光會讓人慵懶得一動也不想動;而文字工作這個自由業讓她可以在閑暇時放慢生活步調。
不明就裡的門外人看了,就會稱之為作家的悠閑浪漫;絕對不會有人相信,當她們趕起稿來絕對比施法的女巫更駭人!披頭散發之外,偶爾還會哀号數聲,甚至不能忍受任何細微的聲音。
鬧鐘的滴答聲會像催命鈴,蚊子的嗡嗡聲是造成大腦斷層的哀鳴曲,收音機裡傳出的歌聲聽來如喪考批……在這種瀕臨精神崩潰的邊緣,若還有人相信作家會點一盞藍色燈光,手捧一杯清茗,托腮凝望窗外星光,衣服任微風飄起拂動,唇色上揚,偶爾靈思乍現,在綠色稿紙上寫下美麗的愛情故事,優雅的揮灑生命,度過愉快的時光……哇哈哈……原穎人與所有的小說作家會先笑掉十副大牙!
真美好的構想!但凡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多為虛幻,可不是?
陷入發呆狀态,是作家的專利絕活!一般人稱作家發呆的蠢狀為“凝思”,呆滞的表情在别人添加染料的眼中便是帶着美麗與哀愁……此刻,原穎人不知不覺地陷入“凝思”中,想着公寓的水電費要交了,馬桶會堵塞,回頭得買通樂,堆了一星期的衣服要記得洗,否則明天沒衣服穿了……
“呀!走了!”
黃耘春離開了好幾次,都是因客人要結帳;此時又坐回來,口氣不勝惋惜,也順帶喚回了原穎人的“凝思”。
“什麼?”她隻知道自己又解決了一壺咖啡。
“那個俊男呀!原本一直在看你的那個,剛剛結帳走了。
我不小心瞄了他的皮夾一眼,哇!有四、五張金卡與好幾家高級俱樂部的會員證。
一定是主管級的人物了……”
“才看‘一眼’就看到那麼多,你的眼睛裝了X光嗎?”原穎人伸了伸懶腰,發現自己竟在此消磨掉了三個小時,是可以回家了!“順便告訴你,現今世上樸實人種不多了,尤其是上班族。
别看他們衣冠筆挺,皮夾内會員卡、什麼卡一大堆,多得是打腫臉硬充胖子的人,我是單純善良的鄉下姑娘,不會亂做富貴美夢。
”
“虧你還是個制造美夢的人!”
“美夢要做,現實也要過,唔,結帳!”
某方面而言,她與蕭諾還真是像!這也是為何她會找蕭諾一起去度假,而不是找黃耘春的原因了。
步出小咖啡店,望了望天色,決定上超市買火鍋料煮什錦面;她與蕭諾都像一輩子沒吃過正餐似的,連月來一直都吃泡面度日,也該好好補一下了!旋身磚向超市的方向,不意瞥到一個西裝革履的身影,倚在對街一輛拉風跑車旁,有些邪氣的目光正透過太陽眼鏡投射到她身上。
是在看她沒錯!當他們的視線銜接上時,那男子擱在車頂的手向她揚了揚,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是個長相挺端正的人,但态度太不正經!原穎人沒有多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他先生盡可當他的阻街男,她可不陪他當伴遊女郎!她可是個作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