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紅聽了華雲表一陣數說,已顯露黯然的神情,再被韋愛玲說起那封信,眼角忽然擠落幾滴淚珠。
華雲表暗忖,被韋愛玲揉成一團的那封信,該是一封不堪入目的情書;嫣紅既因那封信而流淚,可見不失為一個情種。
略一猶豫,忽伸掌拍開嫣紅身上穴道,微笑道:“姑娘願否為善,全憑自主;若果不欲回答我的問題,姑娘也可以離開了。
”
嫣紅見他如此度量,反而莫測高深,竟怔怔地啞口無言。
金龍首劍不料華雲表還未加以盤問,就已解開嫣紅的穴道,也無限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華雲表從容轉向韋愛玲道:“玲妹,你将嫣紅的東西,交還給她”
嫣紅忽然叫道:“你這是甚麼意思?”
華雲表目光湛然注視在她的臉上,徐徐道:“華某知道姑娘定不願說出魔帝的秘密,而我又不願以殘酷的手法逼供,隻好讓姑娘任意行事了。
”
嫣紅眨眨眼皮道:“你真不怕我走?”
華雲表坦然道:“既說由得姑娘任意行事,當然也包括‘走’字在内。
”
嫣紅眼裡閃出奇光,點點頭道:“好吧!把我的東西還我。
”
金龍首劍驚詫得一言不發,失神地望着華雲表。
嫣紅收好自己的東西,撿起被韋愛玲揉成一團,擲在地上的信,粲然一笑道:
“當真不怕我走麼?”
華雲表劍眉微皺道:“姑娘何必多此一問。
”
嫣紅掃了各人一眼淡淡地道:“好像還有幾分盟主的風度,你們不會暗裡跟來吧!”
金龍首劍再也按捺不住,臉色一沉,喝道:“盟主饒你,我常遊天并不饒你!”
他綽号“常霹靂”,本來就有一個“霹靂”似的性子,隻因礙着華雲表是盟主身份,才勉強讓給幾分面子,那知嫣紅一再以冷語譏消,頓時激發出他那急躁的本性,厲喝聲中,立即搶上一步。
華雲表微笑揮手道:“常大俠請看在下薄面,讓這位姑娘去吧。
”
金龍首劍回頭望了一眼,惑然道:“兄弟無法明白盟主的用意。
”
華雲表搖搖頭道:‘講無别的用意,在下隻覺嫣紅姑娘受制于魔帝,十分值得同情。
”
嫣紅把頭甩過一邊,冷笑道:“誰要你同情。
”
華雲表先向金龍首劍使個眼色,接着道:“姑娘你也該走了,難道要我忽然反悔?”
嫣紅哼了聲,施展輕功奔向西北。
金龍首劍愕然道:“盟主當真把她放走?”
華雲表正色道:“放走一隻弱兔,也許會引來一隻惡虎,嫣紅若果良知未昧,對我們該存感激之心,而令魔帝起一種不安之感覺;若她甘心從惡,則定将魔帝引來,讓我等有當面交鋒的機會。
不論屬于那一方面,放走總比逼供有利得多,不知常大俠可同愚見?”
金龍首劍想了一想,慨然歎道:“兄弟幾乎起了誤會,至今想來,仍是盟主以德服人比兄弟高明得多。
不過,兄弟總覺不暗蹑那姑娘到她落腳所在,未免有點可惜。
”
華雲表笑道:“已有人在遠處等候她了。
”
“誰?”
金龍首劍大詫地遊目四顧。
華雲表笑道:“那人一見嫣紅姑娘離開這裡,也隐藏在上壟後面,如果真是劍瘟,那姑娘無論如何,也難逃他的眼界。
”
金龍首劍詫道:“劍瘟是誰?”
華雲表笑道:“他就是丐幫那八結半叫化胡畢義。
”
“啊!”金龍首劍大喜道:“原來盟主早見胡少俠藏在土壟後面,故意縱放嫣紅回巢,而由胡少俠秘密盯梢。
”
華雲表原是背向土攏,根本沒見土壟後面有人,直到嫣紅一走,自己回身目送,才看見土壟後有人影一閃,并還招一招手,由手勢上想到多半是胡畢義,此時見金龍首劍錯了意,也不願再加說明,令人難堪。
然而,韋愛玲忽又“咦”一聲道:“那丫頭又回來了。
”
華雲表轉頭看去,果見嫣紅又飛奔回來,詫道:“難道胡兄故意唬她?”
韋愛玲道:“她還沒走到那條土壟。
”
若說嫣紅受驚回頭,便應該過了土壟,才可見到胡畢義。
但縱是遇上胡畢義,怎會一語不發就奔回頭?華雲表不待韋愛玲加以解說,也自知猜測有誤,默然望着那條去而複返的纖影。
眨眨眼,嫣紅相距已不滿十丈之地,忽然停手招呼道:“華少俠,你到這裡來。
”
華雲表一怔道:“姑娘有話就來這裡說,要想挑撥離間,那是做夢。
”
嫣紅冷笑道:“你好聰明啊!狗咬呂洞賓,怎知我挑撥離間。
”
華雲表不悅道:“事無不可對人言,你若非意在挑撥離間,盡可來這裡說。
”
“你以為我怕麼?隻是為你名譽罷了……”
嫣紅徐徐舉步,邊行邊道:“你不以逼供為手段,倒不失為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