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華雲表道:“誰?”
萬裡追風道:“‘中州遊龍’華廷揚!”
華雲表愕然道:“祁大俠這是開什麼玩笑?祁大俠又不是不知道晚輩是誰,他老人家是晚輩曾祖,晚輩怎能說不知道?”
萬裡追風垂下眼皮,黯然道:“知道這點就好了,可惜你無法聽到他老人家親口告訴你老弟,當年假如不是他老人家義伸援手,今天武林中,隻怕不會有我這個姓祁的了!”
華雲表木立如癡,茫然不知所對。
萬裡追風緩緩擡起頭來,勉強笑了一下道:“珍重,老弟,再見了!”
一面揮手,一面後退,然後,霍地轉過身子,雙肩微晃,人如柳絮乘風,去勢優雅飄逸,不過眨眼工夫,便于遠處消失不見。
一月之後,時序進入初夏。
五月中旬的一個黃昏時分,王屋山七絕峰下的一座樹林外邊,步履蹒跚地走來一名破衣老樵夫。
他卸下肩上那副不滿五十斤的柴擔,直起腰,深深籲出一口氣,然後轉過身子,在一截樹根上坐下來,摸出煙荷包,開始慢條斯理地裝煙,燃火。
這名有着一臉皺紋,和一把稀黑山羊胡須的老樵夫,從外表看上去,年紀至少也在七旬以上。
看到他現在這副疲憊神情,令人不禁會油然生出一種歲月不饒人的感慨。
老樵夫歇了一會兒,眼看太陽即将下山,乃将煙鍋兒磕淨,煙杆兒插回腰帶上,懶懶地站起,吃力地将那副柴擔重新擱在肩胛,步履維艱地沿峰腳西行,行約裡許,最後在山窪中一間茅棚前停了下來。
火紅的太陽在西天隻剩下半個赤紅色的芒輪。
老樵夫正待推扉人屋,身後峰頭,忽然星殒丸瀉似地飛下一條嬌小窈窕的青色身形。
身形落地,竟是一名年約十四五的青衣少女。
這名青衣少女,生得一副鵝蛋臉、柳眉、杏目、唇如新菱,瑤鼻挺俏,有似一柱分水玉峰;身穿天青勁裝,肩後斜插着一支奇形寶劍。
但見她身形一落,立即揮手高呼道:“嗨,嗨”。
老樵夫遲鈍地轉過身來,手搭眉額,四下張望,似乎在查察聲發何處。
青衣少女一躍而前,咯咯掩口道:“我在這裡!老人家眼力怎麼這樣不濟?”
老樵夫深深一歎道:“唉,唉,老啦!”
青衣少女明眸一滾,忽然注視着問道:“我從小在這兒長大,這一帶,方圓數十裡之内,我幾乎沒有一處不熟悉;而且,這座茅棚早就在這裡了,但自從那個丁大去世後,它就一直空着。
老人家您,您是什麼時候住進來的?”
老樵夫搖頭又是一歎,苦着臉做了個一言難盡的表示,跟着,乏力地擡起手臂,遙遙指向西南方問道:“那邊有座野狼谷,姑娘去過沒有?”
“野狼谷?”青衣少女重複着,顯然對這個名稱十分陌生,搖搖頭道:“沒去過,也沒聽說過。
”
老樵夫深深噓出一口氣道:“野狼谷早就沒有野狼了,但是,非常不幸的,老漢家裡卻出了兩頭家狼。
”
青衣少女愕然道:“怎麼說?”
老樵夫輕喟道:“那一對家狼便是老漢的兒子和媳婦。
”
青衣少女一怔,忽然作色道:“是他們趕你出來的?”
老樵夫回頭瞥了身後那座茅屋一眼,輕歎道:“老漢總算因禍得福,最後找着這處安靜的地方。
現在他們就是擡轎子來請,也請不回去了。
”
青衣少女原想代老樵夫前去教訓那對兒、媳一番,及見老樵夫頗為安于現狀,一時間,反覺無話可說。
老樵夫擡頭眯眼道:“姑娘怎麼稱呼?”
青衣少女道:“複姓司徒,小茗芳卿,江湖上也有人喊我‘七絕小玉女’
老丈貴姓?”
老樵夫似乎沒有聽到青衣少女最後問他的話,現出一副又驚文羨的神情,輕輕哦了一聲道:“真瞧不出姑娘還是武林中人。
”
接着,搖搖頭,自言自語地又道:“聽人家說,江湖上風險極大,刀光劍影,生命如同兒戲,有時為了名,有時為了利,有時候甚至隻為了一口閑氣……”
說着,擡起臉來,關切地道:“姑娘,是這樣的嗎?”
七絕小玉女歎了口氣,點點頭道:“是的,老丈,這就是人生經驗的可貴。
您老雖非武林中人,但是,這幾句話倒還真是一針見血之談。
”
又歎了一口氣,強笑着接下去說道:“不過,請老丈放心,小女子與家母隐居此峰,早已不問江湖是非。
憑我們母女一點微能末技,如抱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永保這座王屋山太平無事,大概還不成問題……”
老樵夫搖搖頭道:“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