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園門,穿過一段光線較暗的通道,前面再度到達一座大廳。
現在這座大廳比先前那座大廳,似乎更為寬敞,燈火也亮得多。
先前那大廳空無一人,而眼前這座大廳,卻幾乎有着人滿之患。
百餘名“金”、“玉”劍士,正分為兩長列,作“人”字形向剛才那名黑衣人肅立着。
黑衣人站在“人”甯隊形的中心點,似乎正在沉聲指示着應敵機宜。
看到這批“金”、“玉”劍士,華雲表不期然想起那位可憐亦複可憫的“玉劍令主”;她由“玉劍令主”升格為“第三分宮娘娘”,沒想到,好景不常,入主第三分宮尚未多久,竟因撞破血魔意圖施暴于那位孟嘗遺孀歐陽大娘的好事,而緻玉殒香消,人事無常,一至于此,真是令人不勝浩歎之至。
華雲表衡情度勢,心中猜想,這座大廳也許就是韋愛玲口中的那座血劍大廳吧!
在華雲表進入廳門時,右首側門口,正有一小隊灰衣武士在将一口大缸向廳中擡入,後面另外跟着四五人,分别抱着一束束竹筒。
華雲表明白了,缸内大概裝的燃油,那些毛竹筒正是未燃點之火棒;顯系準備分配給這批“金”、“玉”武士使用者。
果然,油缸擡入,黑衣人訓詞也剛好緻完,隻見黑衣人一揮手,百餘名“金”、“玉”武士,立即快步跑向火炬派發處。
彼此動作都很快,竹筒向缸内一蘸,往火種上一靠,火苗吐出,輪到的武士立即接着飛跑出廳……
華雲表團廳内燈火過于明亮,本來有點顧忌,嗣見廳中氣氛異常緊張,似乎誰也沒有心情去管别人做什麼,這才硬起頭皮大踏步跨入大廳内。
派發火炬的工作迅速得出乎想像,不消多大工夫,出去的武士已超過總數一半以上。
先前那名錦衣武士,這時也在廳中,他舉着手中那支火炬,東望望、西看看,仿佛他的工作便是在這種混亂局面中,力求維護内部基地之安定,同時注意着不令敵人乘機混入破壞。
目前,最使華雲表感到頭痛的便數這位仁兄了!
華雲表入廳後,本想挨着廳壁,避過那厮的視線,繞去廳前出口處,不意那厮一雙賊眼,比什麼人都來得失,華雲表剛一轉身,已遭那厮發覺,他向華雲表快步跑來,透着十分驚訝地責問道:“喂!老三,你怎麼也來了?”
華雲表暗念一聲“阿彌陀佛”,深感僥幸不已。
很顯然的,對方在火舌閃晃下,并未瞧清他的面目!
華雲表不敢大意,決定來一個險中求全!
當下他也以同樣快速的步伐迎上去,半偏着臉,近身後搶上一步,拿背心貼着對方背心,然後扭頭于兩肩之間,低聲神秘地道:“噓!别聲張,等下跟你說”
那名錦衣武士果然被他弄迷糊了,輕輕一哦,竟忍住未再問什麼。
這時廳中百餘金玉武士,業已十去八九;那名黑衣人也早已走得不知去向,華雲表正想找個機會,雜在最後一批金玉武士群中開溜時,那名讨厭的錦衣武士又攏過來了,他拿火炬末端,在華雲表肩後搗了一下道:“老三,剛才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華雲表不敢回頭,左手伸去背後一拉,輕聲道:“随我來!”
說着,領先向陰暗的側門中奔去,那名錦衣武士緊跟身後,顯然不怎麼高興,口中不住咕哝着:“什麼話這般要緊……”
華雲表暗察左右無人,猛然止步回身,冷笑道:“太要緊了,就是朋友管得太多!”
話出招發,那名錦衣武士打飽嗝似的“喔”了一下,上身微顫,雙腿一軟,悠悠然塌身倒下。
華雲表迅速踩滅那厮抛落地上的火炬,将屍身踢去一角,然後又向廳中奔來。
華雲表剛剛走進側門,迎面便碰着四五名灰衣劍士,正将那口油缸往廳角密室擡入,他伸頭一看,見缸内剩油尚有半缸之多,當下心念一動,揮手沉聲道:“擡去那一邊!”
華雲表知道,錦衣武士在魔宮中,地位超越,甚至更在金玉武士之上,比之眼前這批灰衣武士,自然更不用說了!
華雲表猜的一點不錯,那幾名灰衣武士,連吭都沒有吭一下,便乖乖地依言将半缸剩油,擡到廳中一列木制桌前。
華雲表待油缸放落,又是一揮手道:“擺在這兒備用,你們去吧!”
那些灰衣武士唯唯而退,華雲表待那幾名灰衣武士退入廳角密室,擡腳一踢,油缸翻倒,接着将火炬在油面一劃,呼的一聲,火苗竄開,大廳中頓成一片火海,華雲表眼見傑作完成,急忙飛身縱出。
廳外階下是一片廣院,迎面有道鐵門,鐵門尚未關閉,門外火光隐約,似乎最後一批金玉武士,尚未去遠。
華雲表自頂階一躍而下,他先以足尖試了那試那些黃色方磚,見無異樣,知道由此走出,一如韋愛玲所說,又将是紅色不能觸及了。
華雲表剛剛穿出鐵門,身後血劍大廳中已經傳出一片翻江倒海般的鼎沸人聲,華雲表不敢回頭張望,真氣一提,箭一般撲向五丈開外最後的那批金玉